叶池愣了一下，“唔……你这么一说，我当然怕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他轻笑道，“人一般都怕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可我这个人不一样，我越是被蛇咬，我就越是不怕他——”

“怎么样沈鸩，我给你一个咬我一口的机会。”

沈鸩没忍住狠狠吸了口烟，劣质的烟草味争先恐后的入侵他的味觉，可他却觉得非常香甜。

太甜了。

他垂下眸，声音带上了几分意犹未尽的叹息，被叶池听成了愁怅，“我奶奶还在住院，打世界赛要去国外，所以我不会当职业选手。”

叶池没想到理由是这样，怪不得那天在医院碰到了沈鸩。

“您奶奶的病情……”

“阿尔茨海默症，”沈鸩说道，“前段时间她出了一场交通事故……如果要签合约，我必须要保证我奶奶接受最好的治疗。”

叶池眨了眨眼睛，“这个没有问题，我可以给老人家转去最好的医院，但有一点，你要住到我们俱乐部，你不想打职业，我可以聘用你当我们的教练。你奶奶从手术到之后的疗养，都会由叶氏出资，就是这样的话，你的月薪只能是比肩白领阶段了。”

这年头，最好的疗养院一个月真的非常之贵，也就是说，叶池真的是给出了很好的条件了，他想了想，又加上了一个条件，“俱乐部所有的省外活动，都会给你随时报销飞机票，只要你想回来，也就半天的事。”

沈鸩想了想，发现这件事意外的符合他的心意。

他现在确实是相形见绌的阶段，身上根本没什么钱，他常年生活在国外，国内没什么朋友。奶奶住院的钱，还是问国外的朋友借的，这些年他也积累的不少资产，可这次事出突然，他的资产大部分都被冻结了，不可能只靠别人接济吧？

所以就算叶池不找上门，他也要为了奶奶答应一个战队了，更别说，叶池给出的，远远超出了沈鸩原本的预期。

叶池战队的实力不弱，由他带领，进入LPL只是时间问题，而作为新兴战队的元老级别教练，他在拥有话语权的同时，也更方便他调查一些事情。

想着，他点了头，“那就教练吧，合作愉快，叶池。”

“合作愉快，沈鸩。”

叶池有些失望沈鸩没有做自己的队员，总归是进了他的战队，他心情好了不少。

两只冰凉的手相互交握，触之即离。

他打量了一圈四周，可能因为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整栋楼蛰伏在寒风里，就像一只年迈的巨兽，瑟瑟发抖。

这条件太差了，他忍不住说，“那就跟我回去签合同吧，我很快就准备好了，以后你就住在俱乐部吧，你想去哪里也是车接车送。”

沈鸩本想拒绝，但看叶池期待的神情，想起合同的内容，反正早晚都要进入凛冬俱乐部，今天也是一样的，还是答应了。

等沈鸩拿了行李下来，实在是没多少东西，两人并肩走在出去的路上，叶池突然想起来一个事。

“沈教练，我能冒昧的问个问题吗？”

“嗯。”

“你为什么直播不要钱？”

也不知道天什么时候暗了下来，摇曳的路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沈鸩垂眸看向他，缓缓开口道，“因为我奶奶。”

他柔和下眉目，“她是个特别严厉的人，从小对我的要求就很严格，特别爷爷去世后。”

“她不喜欢这些东西，觉得是玩物丧志，她肯定不想看到我靠这个赚钱。”

一个努力上进的寒门学子形象出现在叶池的脑海，严苛又望子成龙的奶奶，从小就努力奋进的沈鸩跃然心尖。

叶池没有问他的爸爸妈妈呢，经历过双亲相继去世，也经历过母亲重病住院的叶池在这一刻竟然无比清晰的体会到了沈鸩的心境，就好像沈鸩就是曾经那个无助的叶池一样。

他想：上天让他们拥有这样无与伦比的默契，可能也是因为他们都曾背负着这样的责任，都曾经历过一样的伤痛成长，因为相同，连着走在这条路上的他们，也能心有灵犀吧。

不去问，也不去探究，有时候也是一种默契。

沈鸩的到来受到了三人的热烈欢迎，是夜，几人围坐在一起吃火锅，整栋楼的人不多，对于一个电子竞技战队来说，还是少了很多技术人员，但叶池却觉得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