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太子李豫果然应邀而来。不过出乎景宁王意外的,是他的五皇弟李宓竟然也来了。
景宁王想要和太子商议的事,自然是不能让李宓知晓并参与的。当即,李岚就决定把自家王妃给推出去,他招来李宓说:“五弟啊,你是想和三哥还有大哥一起喝酒,还是想要跟着你三嫂学枪法?”
大唐的李承恩曾被誉为天策府最强统领,一杆枪术出神入化。而大齐朝的李承恩同样不差,镇国公府祖传枪法,枪如游龙,走势惊雷,李承恩尽得精髓。景宁王才不怕自己这正值少年热血又正好在羽林营从军的弟弟不动心。
果然,五皇子毫无疑问的立即就选了后者,当下拉过李承恩的手就要去府内的演武场。
可景宁王见状却眼皮一抽,他迈步上前就拦住了两人,甚至握住李将军的手腕,硬是把自家王妃的手从亲弟弟的手里捋了出来。
“五弟啊,学归学,这可是你三嫂,不可动手动脚!”
这话说的……
李将军听得额间青筋直跳。他咬牙忍了又忍,才没有反手给景宁王砸上一拳。但那两道刺过去的目光,却真是显露了分外直白的杀气和嫌弃。
李宓先是诧异了一番景宁王的举动,等到回过神,他挂着一脸新奇的表情,看看左边的三哥,再看看右边的李将军,突然就笑了出来。
还一边笑一边调侃道:“三哥,你这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哎呀,话说那是谁呀,当初在大婚前,死活都不肯娶李将军!还说李将军长得这般英武高壮,抱起来……”
“咳咳,行了,五弟。不要打趣你三哥了,你三嫂可还在旁边站着呢!”太子李豫见李宓嘴快得差点就要说过界,急忙假咳打圆场。
其实李岚这番话,当初所有劝说他的人都被吼着听过几遍,但现在当着李将军的面,可真提不得,至少得给自家弟弟留点面子。
“此一时自然彼一时也。”脸皮够厚的景宁王却根本没有差点被揭穿的窘迫,一脸不以为然。
本来嘛,这些话又不是他说的,通通都可以推到原身年少轻狂,因为被逼婚而过于气愤以致口不择言这么一个理由上去。
李岚甚至还能抓住这个话题的尾巴,用力交握住李将军的手,含情脉脉地剖白自己的心意:“承恩,你知道的。自从雁门关一战差点失去你,本王已经彻底明白了对你的心意。以往过错,还望你既往不咎,而从今往后,万千宠爱尽……”
“停!”李承恩的耳朵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迅速腾红,他羞恼的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实在受不了的一指就点了景宁王的哑穴。而后颇为心累地撇过头揉了揉额间,单手圈起景宁王,将他摆放到了与太子李豫对坐的另一边的主位上。
“夫主,太子殿下,你们先聊。五殿下,你随我来。”这般丢下一句话,李承恩抱拳行礼,运起轻功就一阵风般的窜出了正厅。当然,他走时没忘记弹出一道劲风解掉了景宁王的穴道。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三哥!哎呀,我的三哥!笑死我了!三嫂果然真豪杰!连你的穴道都敢点!三哥,夫纲不振啊!哈哈哈……”
这一幕可把李宓笑坏了。
一来,他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自受封亲王后就始终高高在上的亲兄长吃瘪,还吃得这么逗趣二来,算是被景宁王夫夫之间的日常相处给开了眼界。
高门贵族,内眷皆是被刻意教养过的循规蹈矩,夫夫、夫妇之间从来推崇的是相敬如宾、恭谨有余而情意不足。但三哥和李将军之间,却自成一番轻松自在,宛如好友知己一般,实在令人艳羡。
“行了,还笑?再笑下去,信不信我就不让你三嫂教你枪法了!”解穴后的景宁王也不恼,姿态潇洒的给自己和太子各自斟了一杯酒,故意冷着口气开始赶人。
“三嫂才不会听你的呢!”李宓揉了揉笑得肌肉疼的脸,一脸捉狹的顶嘴。
“错,夫为妻纲,你信不信我如果真要让他不教你,他就肯定会听我的?”景宁王收起了讨好自家王妃时的深情表情,再度恢复成以往那副高深莫测、似笑非笑的神情。
“呃……”这下,李宓倒是真不能确定了。虽然他觉得李将军与其他柔柔弱弱撒娇邀宠的双妻不一样,但夫为妻纲,身为王妃的李将军怕真的是不能忤逆景宁王的。
索性便干笑了几声作为敷衍,然后对着两位兄长快速行了个礼,跑出大厅去王府后院找李将军请教去了。
只留下太子殿下用宽袖挡在自己脸前,还在抖着身体遮脸憋笑。
“大哥,行了啊。承恩脸皮薄,你又不是才知道。”
“哈哈哈,三弟啊,我只是在想,你这怎么……,似乎是还没搞定李将军的样子啊?”
“他心中有一道坎,我不介意给他一点慢慢迈过去的时间。何况这感情呐,就像这杯中烈酒,越是等得久,就越醇厚动人。”景宁王心里想的是,他都等了一世,也错过一世,如今都可以同床共枕了,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虽然你是愿意等,但是三弟,恐怕有人不愿意给你时间等。”
太子抚顺了自己的呼吸,回归严肃端整的面色,从衣袖内的隔层处取出一包粉末交予李岚,说:“这是从那个小太监身上搜出来的,李青已经验过了,是一种叫天女木兰的香粉。每年由回鹘进贡,宫内的几十位得过宠幸的妃子都受过赏赐。”
“嗯。那那个小太监呢,有问出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