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楠楠快速地往姜孜伢那边瞄一眼，试探道：“学姐？你该不会是姜孜伢的学弟？”

“对，我叫伍成哲。”

伍成哲掩下一点隐秘小心思，其实他最先看到的是她，忍不住去注意她。

然后一转眼，学姐就不见了。

见对方都主动介绍自己了，池楠楠也说出自己的名字，又道：“真巧，我和你还有你学姐都是同一天认识的，就是下雨那天。”

以及伍成哲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啊！她想起来了，这不是将来会被翟裴然误以为和女主有关系的小配角吗！

这几天记剧情记得快把这段给背下来了。

原来他这么早就有出场。

“姐姐，你刚刚在看什么……”她不再说话，伍成哲有些好奇，想越过池楠楠的位置往那边看。

“啊！我就顺便看看，没什么没什么。”

池楠楠连忙推走他。

姜孜伢还站在门口，要是被她学弟发现，自己一直跟在她后面不就完蛋了。

*

天色渐暗。

姜孜伢被拦住了也没有轻易离开。

哪怕她进不去，也要等傅丞出来，今天或许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这个时候没搞清楚，她心里恐怕会一直有芥蒂存在。

这样对于谁，都不公平。

不知等了多久，姜孜伢那点微薄的醉意也被冷风吹散。

随后，几辆价值不菲的车辆停在会所前，从里面下来一群人，领头的那个青年手里把玩着一张金卡，让守在外面的人确认后，和身边人说笑着往里面走。

“可别忽悠我，确定今天傅丞来了吧？”

“确切消息，放心！”

姜孜伢听见这两句话，咬咬牙，几步跑过去，拦住了领头的那个青年。

“我是傅丞的女朋友，我想进去。”

……

站在昏暗的走廊上，里面隐隐传来男女的笑闹声，一门之隔，或许是她承受不起的真相。

她有些迟疑。

傅丞是她刚进大学就认识的人，开朗直爽，又细心温暖，两人磕磕绊绊认识那么长时间，直到两个月前才确定心意。

男朋友和朋友不同，那意味着他们会更亲密，也更没有秘密。

可是前几天她所看到的听到的，无一不在提醒她，她可能一直活在一个谎言中。

将她带过来的几个人已经走进包厢，游刃有余地在其中游走，里面的人暂且不知道她的身份，见她站在门口不动，还以为是谁带来的，起哄道：“进来啊，怕什么！我们又不吃人！”

说完，所有人都不由得笑起来。

除了角落里的傅丞。

类似于这种聚会，来的都是些富家子弟，彻夜狂欢和胡闹，这个圈子里没有人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他懒得、更没兴趣去伪装。

今天来是因为推不掉，硬被拉来的，他从一开始就离得那群人十米远，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眼眸低垂，摇晃着手里的红酒，却一口不喝。

听到比以往更甚的哄笑声，他抬起头，淡淡地往始作俑者的方向瞥去一眼。

只一眼，就再也没移开。

姜孜伢终于等到他看过来，她扯起笑，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反倒平静了不少。

她看的很清楚。

即使傅丞看到她的一刹那就换回了那张阳光的脸，但眼中仍旧有没来得及隐藏掉的冷漠。

他这条件反射般的变化，让她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包厢里的人见她一直盯着角落的傅丞，似乎表情都僵住了，以为她被吓到，便“好心”地向她解释。

“噢噢噢，小姑娘，你可别被他吓到了。”

“不过呢，也要离他远一点，得时刻小心，他啊，有反社会人格障碍，通俗来讲，就是——精神病！”

“哈哈哈哈——”

闻言，姜孜伢眨了眨眼，并没有什么表示。

她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越是这样安静，傅丞内心反而升腾起一股烦躁。

他知道此刻情绪不太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疏解。

姜孜伢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傅丞蓦地站起来，冲上去一脚踹开笑得最大声的，脚下力度不分轻重，一下子把那人踢飞了。

其他人动作瞬间停了，往常他们再怎么拿他的不正常开玩笑，也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

包厢一下子陷入冗长的寂静。

姜孜伢走得慢，傅丞几个大步就追了上来。

但伸手拉住了人，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丞的病，简而言之就是无法感受情感和缺乏共情能力。

他不知道悲伤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快乐，紧张、害羞是什么东西，但他会学、会模仿。

可惜人的情绪系统太复杂了，流泪可以是悲伤，也可能是开心，笑也分为真心和苦涩，等他学会了，用上了，却还是无法感同身受。

只是偶尔看到别人哭了，自己也能应景地流下眼泪，假装他和他们都一样。

傅丞紧紧攥住姜孜伢的手，朝她讨好一笑，就像平日他们有矛盾时，他最常用的投降表情。

就是这副真诚模样，成功骗过了姜孜伢，四年。

可所有的情感都是假的，是他伪装出来的。

姜孜伢嗓眼一梗，抽回手再次背对他，傅丞看不到她的表情，也听不到她的声音，无法判断她的情绪。

他一下子有些慌了。

慌不择路地告白：“我爱你。”

而这句话像是一个炸弹，姜孜伢身子猛地一颤，她慢慢转回身，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

试图寻找真相。

“你这是欺骗。”

姜孜伢面容冷静，语调却泄露出一丝颤抖，“你到底是爱我，还是表现出的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