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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郁课桌上那摞书第三次轰然倒地的时候，姜雪庭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今天的晚自习英语老师请假了，看堂的杨梦华对于自习课纪律向来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刻班级并不安静，所以这头的声响才没有多么突兀。

陈郁弯下腰，将散落在地面上的课本和练习册一一拾起。姜雪庭注视着她绷紧的脊背，直觉告诉她对方眼下在强装镇定。

这些天的相处来看，陈郁并非是姜雪庭之前所认为的那种温顺性格，相反，她的本质更像是一只猫，肉眼可见的柔软的皮毛下仍旧是对旁人疏离的姿态。令姜雪庭感兴趣的的是，陈郁似乎能够与周围的一切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即使偶尔流露出某些真实情绪也很快转瞬即逝——这些偶然时刻往往都有特定的条件。

她有秘密。

“可能是书摞得太高了，有时间得好好收拾一下。”

陈郁从书堆中抽出课本，塞进了挂在椅背后的书包里，想了一会又把它们拿出来，放进课桌抽屉。

“十分钟前就看你写到这儿了，不至于到现在还解不出数列的第一小题吧？”

上节晚自习的时候还正常的很，一个大课间以后就变成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

“我在想明天早饭该吃什么。”

其实在那摞书最后一次倒下之前，陈郁的确在思考这个问题。她常常觉得自己的思维过于跳跃，如果给她一个小时的空白时间，她或许能从窗外飞过的一只鸟最终联想到一百三十八亿年前那场宇宙大爆炸。

尽管到目前为止大爆炸还只是一种主流学说，但似乎她就已经能够穿越虫洞，去亲临现场地见证。陈郁总是在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上严谨得像个专家，尽管这对她而言毫无用处。不过似乎这样就能骗过头脑里的哪些神经元，好让它们被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纠缠住，无暇顾及真正让她心烦意乱的事情。

刘老师在课上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能只做思想上的巨人。不过陈郁惭愧地认为，她充其量只是思想上的鸵鸟，毕竟连想都不愿想。

身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姜雪庭从抽屉的最里面拿出一个铁盒子，用手轻轻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用食指关节轻叩几下。

“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我不随便拿出来的。”

原来是一副塔罗牌。

望着姜雪庭神乎其神的模样，陈郁眼里满是戏谑：“测得不准不要钱？”

小学的时候学校里风靡过一阵子塔罗牌，陈郁也在校门口的小卖部里花“重金”买了一盒入门级的装备，可惜盒子里的说明书上印的都是繁体字，她勉强看了一页就丢在一旁了，如今也只记得有什么大阿卡纳牌和小阿卡那牌之分。

“准也不要钱，我是看你心事重重，特意来帮你解疑答惑。”姜雪庭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纸牌和一些陈郁从未见过的小物件，赏宝似的铺在桌面上。

“还在上课呢，你不怕被巡逻的老师收了？”

“又不是干什么坏事，怕什么？”姜雪庭开始了她复杂的准备过程。

“首先，让我进入冥想......”她将牌组双手捧起放在胸前，闭上双眼。

陈郁生怕她下一秒就要像那些电影里的神婆一样手舞足蹈起来，赶忙按住她的肩：“大师，能跳过这些步骤吗？直接测吧！”

“也行，不过我得先知道你要测什么。”

“......随便你。”

“那我怎么给你解读牌面？我是专业人士，不是那种百度推广里面糊弄人骗钱的......”姜雪庭将又转身去写作业的陈郁拽过来，“我隐约感应到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