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每一日皇后都会让她在凤栖殿奏乐,而每一次都是《凤求凰》。沈安然心中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悄悄地观察着这位寂寞的皇后。她似乎有一个习惯,每次听琴的时候都会靠在窗边望着外面,有时候皱眉,有时候微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安然本不该对此诸多猜想,可是她又忍不住去猜测这一奇怪的举动背后的用意。
“也许皇后只不过是喜欢看着外面听琴吧!”倪青雉听了沈安然的话后不以为意地说。
“同一个动作出现两三次不足为奇,可是连续出现就不合情理了。青雉,我总觉得窗户外面应该有什么吸引皇后。”
“既然觉得奇怪为什么不到外面看看有什么特别呢?”
“我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
倪青雉没趣地叹一口气,按摩着她的手指说:“我看你是疑心病又犯了,莫要让好奇心害了自己啊!”
“好了,我不好奇下去了。”
“这就对了!你应该把心思放在讨好皇后上面,我可等着你的引荐呀!”
沈安然闻言笑道:“你何须我引荐?听说你昨天去给周美人跳采桑舞,周美人十分欣赏呢!”
倪青雉却一脸的遗憾说:“可惜我去到那里的时候陛下刚刚离开了。”
“你已经见过陛下很多次了,我只见过一次,有什么不开心的?”
“那都是在殿上跳舞见到,又不能近距离接触,又有何用?”倪青雉暗自生闷气。殿上献艺距离太远,龙椅上的皇帝根本就看不清下面舞姬的面容,她纵有绝世姿容也只能淹没在距离之中。她心里不甘,但又苦无办法。这一种不甘和无奈从第一次御前献艺开始就深深地种在了心里,让她感到苦恼不已。
“青雉……”
“好了,不说这些。”倪青雉打断她,轻抚着她的手指说:“你这双手真好看,要是你还是太傅千金,这双手一定会比现在还好看。”
沈安然莞尔不语,倪青雉太过于执着从前,而她只想筹谋未来,过去的已经是过去,没有假设能够回到过去。
‘笃笃笃’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沈姑娘,水将军有事要见你。”外面的人低声说。
沈安然一怔,倪青雉暧昧地笑看着她指一指床头的书简说:“书的主人来了,我这只小信鸽是不是该歇着啦?”
“胡说什么?”她脸上不由自主泛起微红。
倪青雉笑得更加暧昧,推一推她说:“你还不赶紧去见你的情郎?别让人等急了啊!”
“什么情郎?休要胡言乱语,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她脸红耳赤。
“哈哈哈,被人说中了心事还要撕了人家的嘴,这叫什么?这叫欲盖弥彰!”
沈安然羞得不得了,一跺脚,拿了床头的书简冲出房。倪青雉在后面笑得更大声,沈安然恨不得找一个洞钻进去省得听见她的调笑。
她跟着那个来传信的人来到一处隐秘的地方,水东楼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到她的时候忍不住两步上前拉她的手。沈安然十分机敏地躲开,脸上红潮又一次涌起。水东楼失落地看一下自己的手,扯起一抹微笑静静地望着她。
“将军的书简奴婢已经看完,正想归还,没想到将军就来了!其实将军不必亲自过来的。”她将书简递上,轻声说道。
水东楼看着她微微低垂的脸庞,没有接过书简,只说:“我放心不下,所以想来看看你。”
“奴婢很好。”她说着又将书简递了递。
水东楼接过,关切地问道:“每日出入皇后宫中,有没有人为难你?”
她轻摇一下头。
“这就好。我听说太后已经得悉皇后宫中有一个弹琴十分了得的女乐,每日都会在同一时间弹奏《凤求凰》,相信她很快就会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