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太妃望向沈清影,满眼的喜爱和欣赏,那仿佛饿狼盯着猎物一般的眼神盯得沈清影有些发怵。贤太妃夸完沈清影又转向沈夫人,“若溪你也是,这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看起来还和当年出嫁时一样呢,竟是一点儿都没变呢?哎呀,看来呐,北疆倒是比盛京更适合养人呢!”
贤太妃一股脑地说了那么些话,若不是沈清影确信自己从没见过她,还以为她们之间关系有多亲昵呢,更别提她那千娇百媚的音色了,听得人浑身难受。
“承蒙太妃娘娘厚爱。小女姿色不过尔尔,这盛京城中的贵女才是百花齐放,各有千秋。”沈夫人低调回了贤太妃的话,顺便也将她女儿同盛京贵女划分了开来。
听到母亲这么说,沈清影灵光乍现,瞬时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不过这言语上的推脱哪有行动来的直接!
“清影,好孩子,来,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仔细瞧瞧你,你姑母呀可爱跟哀家念叨你呢。”太后娘娘温婉的声音传来,沈清影转头看向母亲,见母亲颔首,她便起身朝太后走去。
沈清影见太后娘娘正微笑着向她招手,她便有意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未曾想一个不留神,一脚踩在了百褶长裙的裙摆上,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便朝着太后娘娘硬生生地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大约是沈清影怕冲撞了太后,猛地一低头,只听“咚”的一声,小脑袋就朝着太后娘娘下首的台阶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正在低头饮茶的沈夫人听到声响甫一抬头,就瞧见自己女儿揉了揉脑门,一个转身就混不吝地在那级台阶上坐下了,靠在太后娘娘小腿旁,双手握着或者说是捧着太后娘娘方才伸向她的手。看那神情,活脱脱一个不学无术的皮猴样,还大咧咧如痴儿般憨笑着。
沈夫人先是心下一惊,想要起身去看看女儿的伤势,就被她接下来的举动给惊得差点儿把一口茶水都给喷了出来。
那边坐稳后就扬着头,笑眼盈盈望向太后的沈清影,此刻正紧紧握着太后的手,带着女儿家的欲语还休的娇气,低声道,“太后娘娘,您真是清影的救命恩人,方才清影要是没握住您的手,大约是要磕坏脑袋破相了。”一边说着一边还用自己的小脑袋蹭了蹭太后娘娘的衣袍。
“咦,太后娘娘,您的手好白好滑呀,简直比那上好的织云锦还要丝滑,可是有什么上好的保养方子么?可否赏给小女一些呀!”此刻沈清影不只是握着太后的手,竟还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那双手。
沈夫人心下了然,轻挑了下眉便安然自若了,倒是贤太妃那边脸色一变再变,细长的柳眉都快拧做一团了。
看来她私下查探到的那些个关于沈清影的传言当真不假,沈家这辈儿唯一的千金小姐,自小就被沈家上下娇宠着,全然不知礼数教养为何物,要不然怎么会连走路都能摔倒,摔倒时竟还扑向太后去借力,虽说最后也没伤到太后分毫,但也太不懂规矩了。
传言还说这沈清影在北疆时常年女扮男装,出入的场所更是鱼龙混杂,性子娇蛮任性,顽劣粗俗。眼下这握着太后双手轻浮的样子可不就是个活脱脱的登徒子吗?
上首的太后娘娘心下也是感到几分诧异,不过就一瞬,便恢复如常了。她抬手轻轻摸了摸沈清影有些淤青的脑门,目光慈祥中带着疼惜,“你呀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呀!”,又看到沈清影那憨笑的搞怪样,不由好笑,“这些年来,哀家听你姑母说起你在北疆的那些个趣事,听的耳朵都要出茧子了,不曾想倒是还不如亲眼瞧上你一回,来的有趣。不过哀家倒是真没看出来,清影你还是个臭美的小皮猴呢!”
正闲聊时,李公公又进来通报,说是皇后娘娘带着其他几位娘娘一同前来给太后、太妃娘娘请安。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低头看着依旧坐在台阶上摆弄衣裙的沈清影,大约是不想将少女这般自然怡得的姿态曝光在后宫那些女人面前吧。
“清影,你先去后头花园里逛逛吧,替哀家折些花花草草过来。这保养手的方子呀,你回头得了机会再去找你姑母讨要便是了。”沈清影粉嘟嘟的嘴唇似撅未撅,似笑非笑地应声退下了。
沈夫人正准备起身与她一块儿告退时,一旁的贤太妃冷不防地出声道,“若溪,你再坐会儿吧,今日难得静嫔也来了,你们姐妹俩这么多年没见了,怎么说也得瞧上两眼的好,静嫔呀还常常和哀家说想妹妹你了呢。”
“晚晚,别走远,娘亲稍后便来找你。”听贤太妃这般说着,冷若溪心底泛起酸涩的冷笑,面上不显,云淡风轻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