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玉芬从厨房出来,脸上虽看不见什么异样,可眼里却闪过一抹决然,她在宁焉识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冷声说:“小辉在东北那边生病了,你想法子在年前将他弄回来,不然,咱们就离婚。”
视线自报纸上挪离,宁焉识淡淡地看向周玉芬:“你也别拿离婚吓我,真要是想好了,我可以随时和你去办手续。
至于宁致他们兄妹,看你自个的意愿,带走,我每个月按规定付生活费,不要,孩子们就都跟着我。”
一听他这话,周玉芬惊得张了张嘴,却就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原以为她提出离婚,能让对方不得不重视她的存在,以及她在这个家的重要性,继而答应她把儿子小辉设法从东北弄回来,结果这人说什么?
同意,他竟然面不改色,同意离婚,并已想好如何安置他们生的三个儿女。
良久,周玉芬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可她又不知该说什么。宁焉识放下报纸,没在她身上留多余的目光,站起身,沉声说:“想继续留在这个家过日子,最好不要再吵得左邻右舍不得安宁。”
语罢,他回书房休息。
自打宁汐姐弟俩到西北农村插队,宁焉识就没再和周玉芬同房,他夜里睡在书房的单人床上,和周玉芬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响应国家号召,送家中子女前往农村插队劳动,作为厂领导,他是积极支持的,且第一时间想着和汐汐、小凯姐弟俩谈谈,
看俩孩子谁愿意去上山下乡,亦或者姐弟俩都到农村锻炼锻炼,回头厂里有招工名额,回城不难。可他这还没和俩孩子说呢,周玉芬背着他就给孩子们报了名,只为把她前夫留下的那俩孩子留在城里。
根据上面的文件,一家有两个初高中毕业的孩子,最少要有一个响应国家号召,前往农村插队落户。
而他家不算下面三个小的,上面四个皆刚刚高中毕业,那么上山下乡的名额无疑得出两个,周玉芬就是知道这个,才有了那种自私行为。
生病?
想回城?
离婚,逼他就范,那她就打错算盘了!他不会徇私,哪怕是他的汐汐和小凯,想回城求他,他也不会为他们姐弟徇私,何况是对一个继子去徇私。
而且他要是没猜错的话,在周玉芬心里,必是打着先把儿子弄回成,接着过不了多久,会把闺女回城一事提出来。
借口无非是生病。
宁焉识对周玉芬的自私行为这一年来尤为反感,关上书房门,没去理会周玉芬是何脸色,坐到书桌后面,又一次取出闺女的回信,
眼眶微微泛红,眸色柔和,仔仔细细看了遍,接着他开始写信,约莫过去十来分钟,他把写好的信装进信封,并从抽屉取出攒下来的一小沓票证塞入信封。
封上信口,贴好邮票,宁焉识把信放入公文包,打算明个上班途径邮局,将信寄出,顺便再给闺女汇点钱。儿子从小就听闺女的,闺女心细,又疼惜弟弟,钱票寄到闺女那,她必会在那边顾好他们姐弟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