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谁又能想到,在他十岁那年,爸爸因饥饿和疾病去世,妈妈承受不住打击,加之想为他省口粮食,选择自缢,去追寻爸爸的脚步,
也死在了荒年。独留下十岁的他,面对这艰难的生活,有好几次他都被饥饿和困境压得活不下去,可想到爸妈的希望,想到爸妈心心念念回京城,
他硬是撑了下来,挣工分,养活自个,活到有天能够去京城,找到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带回爸爸妈妈的歉意,带回爸爸妈妈对两边老人的思念。
“谁告诉你的?”
宁汐笑问。
敛起心绪,秦漠望向他,眼神透着些许怅惘:“是我爸说的。”似是看出他情绪有些不对劲,宁汐把话题拉回那些书本上:“这些书是我在公社废品收购站买的,很便宜,好大一堆才要三毛钱。好了,我们从现在就开始学起吧。”
秦漠没有任何异议,坐下来,认真听着宁汐给她讲解课本上的内容,他学得认真,宁汐讲得认真,而宁汐在教秦漠的过程中,
真正认识到村里人说得全然属实,她身旁这人的确很聪明,是个学习的料,说直白点,他就像是个吸水的海绵体,只要是她江的,几乎一遍就能记住,且能做到举一反三,一字不差地复述出。
日子就这么在宁汐和秦漠半日上工,半日在家学习的过程中,晃眼过去了俩月。
工分没少挣,学习没落下,宁汐两口子的日子过得村里社员和知青点的知青无不羡慕,尤其是顾琛,他真得很后悔自己当日的迟疑,
后悔自己不该瞻前顾后,以至于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过日子,且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人人艳羡。
“你脑子真得很够用,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你就已经学完了初中课本。”
望眼西斜的太阳,宁汐毫不吝啬地赞了秦漠一句,闻言,秦漠边收拾桌上的课本,边回应她:“是你教得好。”
他说得可是大实话,要不是她讲得通俗易懂,即便他不是个蠢笨的,怕是也难在短短三个来月学完初中课本上的知识。
“好啦,不用吹捧我了,天气越来越凉了,从明个起咱们就别再院里学习了。”
最近这俩月,只要天不下雨,他们都会把小桌搬到院里,在院里教学。秦漠点头:“听你的。”
宁汐起身走向厨房:“今晚想吃什么?”
脚步微顿,她回过头问。
秦漠迎上她柔和的目光,笑了笑:“你做什么都好吃。”
宁汐给他个白眼:“就你会说话。”
和这人越相处,她越感受到徒小宸身上的气息,两人间越是相处得融洽,都有种老妻老父的感觉了。
这真得挺奇怪,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们依然没有嘿咻过。
不是她不愿意,是她觉得那种事做起来总得水到渠成,不然,她还真有些抹不开脸这样那样,哪怕对方身上有着越来越多她熟悉的气息,
也没法让她和他直接发生实质性的关系,而秦漠又是个君子,明明对她有意,却又克制着自个的感情,只是在日常生活中关心着她,体贴她,尽可能帮着她做活儿,就是不对她做“过分”的事儿。
想到这,宁汐眼珠子转了下,说:“那咱们今晚吃顿烛光晚餐。”
秦漠唇角微弯:“好。”
在相处中,他感觉她很熟悉,就好像和她认识很久很久似的,他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喜欢看她的笑容,喜欢听她说话,喜欢她每一个举动。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
“秦漠。”
躺在炕上,宁汐忽然唤了声身旁的男人,继而问:“你睡了吗?”
傻男人,都吃了她做的烛光晚餐,还不明白呀?
难不成要她主动?
心中腹诽,宁汐听到男人清朗好听的嗓音在静夜里响起:“没”其实这会儿秦漠心跳得特别快,且口干舌燥,他有想过烛光晚餐带来的暗示,可他又怕自己想岔,从而引来媳妇对他心生反感。
“我有点冷。”
宁汐低语,闻言,秦漠迟疑须臾,伸出长臂,将媳妇儿揽入怀:
“还冷吗?”
宁汐摇摇头,问:“你不喜欢我吗?”
秦漠几乎想都没想:“喜欢,我喜欢你。”
他说得很快,与此同时,浑身滚烫得厉害。“你病了?”
宁汐忍笑,再次问了句。秦漠忍着不自在,支支吾吾回她:“没……没有……”
两人就这么扯着闲话,也不知过去多久,屋里开始传出异样响动……
知青点,男知青宿舍。
“你最近情绪很对不对劲,怎么,后悔了?”
和顾琛关系要好,同来自京城,名叫孟超的知青,睡在顾琛身旁的位置,见好友仰面躺着,一双眼睛望着屋顶一动不动,禁不住叹口气,说:“可是后悔又不能改变什么?要我说,人得往前看,这样才有奔头不是?!”
不管是男知青宿舍,还是女知青宿舍,知青们全睡得大通铺,一张长长的火炕,因落雁村,嗯准确些说,叫落雁大队有五百多住户,在高桥公社算是个比较大的大队,又因为落雁大队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