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掸去衣上尘土,从容但内心不淡定的进了教导处。
“说吧。”叶如桐尽全力压着内心的无穷怒火,“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啊?什么干什么?”突如其来的疑惑还真令吴金星摸不着头脑。
“你上午先是乱搞武斗堂一节课,中午又把仙食阁搞得乌烟瘴气,下午又差点轰掉了万阵堂。这才一天,还没到晚上,你就能搞出来这么多事情,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吴金星很委屈,你这也不能怪我啊!
上午明明是你们要我讲课,我只能乱讲。中午只是一个小意外。而下午则是系统的任务。这些都不是我想做的呀。
“嗯……”思来想去,吴金星觉得先尽可能的狡辩一下,“中午那个不是我干的,早上和下午则是小意外。”
“小意外?”叶如桐已经快被气笑了,“我可没见过有谁连出两次意外的。”
吴金星叹了一口气,显得无比无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而我这个人偏偏就是这么倒霉,我也不想这样啊。”
深呼吸一下,叶如桐先将即将爆发的火气尽可能的压一压,然后几乎龇牙咧嘴的问:“那中午那个,真的不是你干的?”
“不是,当然不是。”吴金星连连摇头,一口咬定,矢口否认,“我还是受害者之一呢。”
“呵呵。”叶如桐冷笑两声,就直直的盯着他看,看得吴金星心里发毛。
沉默了一阵后,吴金星人忍不住主动开口问:“叶先生,我可以走了吗?”
“走?你现在就要走,会不会早了点?不先把长安私塾拆了再走吗?”
“不不不,我可从来都没有这个打算,有些事只是碰巧罢了。”
叶先生站起来,走到窗前,眺望着西方的落日,一阵长久的沉默后,才徐徐道:“吴水星,你做出的种种出格之举,只需一件我就可以让你滚蛋。”
“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这并不是因为皇帝,这一点你我都是明白人,就不细谈了。哪怕真有所顾忌,也可以让人在暗中派人对你下阴手。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十年了,想治你有的是方法。”
“但是我都没有这么做,你知道原因吗?”
吴金星沉思良久,想了好一会,才极不确定的开口:“难道,是你良心发现?”
叶如桐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似深渊的凝实:“良心,那玩意只是多余的累赘。”
“……”吴金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以沉默应对。
忽然叶如桐轻声问道:“你是从太元州来的,是吗?”
“这你都打听到了?”吴金星吃了一惊,“你从哪打听到的?”
叶如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继续问道:“一年前那场人祸,有多少人活了下来?”
“这个……”吴金星的声音低沉下来,“大概从太元州逃离的,不会超过十个。”
“不可能!”叶如桐猛然扭回头,“太元私塾在周天王朝内排不上号,但是其私塾先生的实力却不可小觑,纵使天罗地网,他们中也应该有不少人逃得出来,绝不会不到十个!”
“但是……他们没有逃。”吴金星的音调有些空洞,似有哽咽之音,“他们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和机会,选择挡在了前面,最后全部牺牲了。”
“全……全部?”叶如桐的声音也出现了一丝颤抖。
“应该吧。我不知道有哪个先生活了下来。”
教导处内终回到了死寂。
叶如桐站在窗前,静静地凝视着窗外斜阳一点点西沉,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直到最后一抹余晖消失,直至教导处内陷入一片黑暗。
“我曾想,”叶如桐的声音沙哑,仿佛一瞬苍老了数十岁,“待我在长安功成名达,再衣锦还乡,将太元私塾带上一个新的境界。可现在,我已经回不去了……”
吴金星有些惊讶:“叶先生,您也是从太元州出来的?”
他有点想起来了,曾经他在太元私塾时候就听说很久以前出现过一个天才,后来去了长安,但之后就了无音讯了。
“是,”叶如桐微微出神,“想当年,我在太元私塾也是最顶尖的存在,也是在那里度过了我的年少青春。”
“但之后因为想参加武道大会,所以来了长安,尽管结果不尽人意,但是长安私塾也看重了我的才能,将我留下培养,就一直留到现在。”
说到这,叶如桐顿了一下,看向吴金星:“你既然能到长安来,想来在太元私塾中也是最优秀的那个吧。”
“咳咳,先生猜得不错,正是。”
“应该也是冲着武道大会来的吧?”
“是的。”
“你来早了。”叶如桐叹息一声,“现在的长安鱼龙混杂,暗潮四涌,远不如以往那么太平。看你以皇帝钦点的特使身份前来,估计也被卷入这场漩涡了吧。”
“唉,”吴金星也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些理解这句话了。
“从来长安的一路上你应该也见到了许多,”叶如桐继续说,“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道大会更是无数天才风云汇聚之地,输了不丢人。”
吴金星嘴角抽了一下:你这是在诅咒我吗?我怎么可能会输?老子不败!
但叶如桐好像看透了他的想法:“我不是在咒你,而是希望你不要对自己有太高的期望。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