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吧…”
“那太子估计跟我爹一样大了...哈哈哈!”
太子:???
“朱立,你一月有多少月银?”
“四五十…六七十?”
“啊,这么多?当太监也太好了吧!”
太子看着她,一时欢喜,一时忧!
在这高墙宫内,夜色笼罩时多生一股肃穆阴冷,褪去华贵,皇宫内院沉如深潭,波诡云谲。金銮殿太医们进进出出,宫女们手脚慌乱,乱成一片。
贵妃闻声而来,看着此番情景,便问守在殿外的明公公:“皇上旧疾又犯了吗?”
明公公如实相告:“回贵妃娘娘的话,这次更严重了。”贵妃眼中一丝探究,移出一步,便被明公公拦住:“娘娘,太医们此刻正在给皇上用药,略有不便,娘娘不如先行回去休息,待明日皇上病情好转再来?”
贵妃不满,想要指责,但看太医慌张跑出,神色凝重,便又消了这念头,唇边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那我明日再来。”
离开金銮殿,贵妃便对身边的葶芝说:“告诉父亲,皇上旧疾复发,明日朝堂之上叫他安心。”
风过,夜深,金銮殿恢复平静,绿釉博山炉云烟缭绕,缕缕馝馞,太子负手而立,瞧着床榻上虚坐的皇上,面色苍白,双目黯淡,心生不忍却依然面色平平,不动声色。
皇上盘坐而坐,明公公端上一碗汤药,打破了这份沉静,皇上问:“贵妃走了吗?”
“走了…”
明公公伺候他喝下药便退下,这时太子道:“可否好一点?”
“无碍。”皇上摆摆手,随即正色言道:“秦相明日又想发兵诛伐沙陀,朝堂之上要调遣左从林离京,如今之急务必要将太傅之女立为太子妃,现在能与他抗衡的,唯有太傅了。”
“太傅本就是我老师,大可不必非要联姻,秦相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一个内阁首辅,私自复了相位在朝称相,如今变本加厉随意调遣朝中大臣,恐怕就算是太傅,现在也不放在眼中吧。”太子怒不可遏。
皇上一声叹息:“太傅虽为你师,但为了确保无误,他的女儿必须成为太子妃与我们一党。”
“父皇还觉得联姻有效吗?贵妃不也是丞相之女吗?本该一心辅佐你,可如今呢?父女俩里应外合,将宫里宫外搅的乌烟瘴气,父皇还觉得他们跟你是一心?”太子讽言。
皇上面色难看:“如今只有这一条路行得通,朝中皆是他的人,他手握重权,唯有和太傅联姻,才能对他稍有牵制,至少….还不敢动皇权。”
太子啼笑皆非:“不知父皇所说的皇权是什么?秦相在朝一手遮天,代你审理朝政,对我们已经有恃无恐,宫中进进出出,朝内朝外都他一人说了算,只差这个位子,他就彻底是这一国之主了。”
“正是这个位子,这就是皇权!”皇上怒目而视,言辞坚定:“天下百姓只认得朱姓不知秦,你要从他手里将这些夺过来。”
“那父皇你为何不去夺?”太子气郁难平:“长文被人谋杀之日,你为何不为所动,母后死的时候你为何不为所动,你才是皇上一国之君,为什么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皇上微颤,声音在口中哽噎:“是朕太无能。”
太子悲愤交加,睥睨而过:“父皇你身为皇上都办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让我去做。”语罢便冷冷离去。
皇上苦笑一声,后悔莫及。
夜间寒凉,往事渐上心头,太子不免觉得悲凉,坐在紫薇树下忆起儿时带着长文在这里捉迷藏,皇后总会备好茶点在一旁看他们嬉闹,累了倦了便依靠在她怀中休息。
十年了,母后,长文,我依然像父皇那般无能,无法护朝臣百姓,更无法为你们平冤。
被“朱立”安排在书楝殿的江水正借月色池亭赏鱼,应该不是赏,是在琢磨明天怎样带出去两条鱼,朱立说:“宫里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便出的,出宫需要通行证,你一个假太监无编入无记录查到是要判罪的。”
“你这么大权利都不行,那怎么办?”
“只有找太子了。”
“你不是说让太子知道是死路一条吗?”
“试试才知道,或许他大发慈悲会放你一马呢?”
没想到一个皇宫竟然这么多规矩,高墙深院,任江水再怎么逃窜都是逃不出去的,如今只能求太子了:“那我怎样才能见到太子?”
“你乖乖待在这里,太子明日会来书楝殿读书。”
江水明白了,于是问他:“既然这里是太子读书的地方,可你为什么一直在这儿?”
“我…我要陪太子读书。”
“原来太子读书也要人陪啊…”江水感叹。
她一直坐在这里思考要怎么和太子求情,忽见有个人影坐在紫薇树下,夜色下隔着花草,来者并未看到自己,仔细一瞧才发现是“朱立”。江水走上前来,太子一惊,冷眼寒眉也藏不住此刻眼中痛楚。
江水走近他,见他坚毅的脸上挂着泪,幽黑眸子里藏着痛、恨、无奈,血色布满眼球,原本那个骄傲的少年郎竟变得如此悲戚,心忽然就柔软了,每次她在外面受了委屈,或者想娘了,难过的躲在屋子里哭,老爹便会抱着她,有个人在身边,好像就不会那么难过了,于是上前一步问:“我可以抱你吗?”
太子惊愕,还未来得及说话,江水便走上前抱住他,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一只手像老爹安慰她那样,轻轻的拍着太子的背:“你可以不坚强,难过就哭,但一定不要害怕,无论会发生什么,有爹在,别怕。”
“你可以不坚强,难过就哭吧,但一定不要害怕,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江水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太子先有不适,愕然,接着舒心,平眉,最后温柔一笑,后在江水的怀中久久无言。
在这长夜下,希望有我在,可以让你少一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