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阁主着实吓了一跳,他的病情明明已经调理得日渐平稳了。
白落衡终于忍不住,吐出胸口积的淤血。他感觉自己仿佛全身静脉寸断一般,无力且疼痛。
今日与广陵在兵器库交手,本来已经伤了元气,刚刚挨了一掌无疑是雪上加霜。
“先生,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帮我查一件事。”
苏离跟着内侍,穿过长长的走廊,好像没有尽头。她倒是真的希望没有尽头,因为她不知道在尽头等着她的是什么。
到了议事殿外,苏离调整了一下呼吸,心中想着皇后交代自己的话“莫要慌张,你只管如实说。有我在这。”
门内,两位臣子不断向皇帝进言,无非就“化解”“不吉”“驱逐”这些恶意的词语。
苏离正欲向皇帝行礼,却被制止“不必,你直接说,你今天都去过哪里,干了什么。如实说就可以。”
眼前这位天子,与自己父亲年纪差不多。也许是幻觉,苏离竟然在他眼中看见了,一丝光亮。
“回陛下,臣妇之前所说句句属实,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辩解的。清者自清。”
“那你的外袍,为何会出现在角楼?那是穿在你身上的,不会有人从你身上凭空盗走吧?”
“自然不会。那件外袍,是臣妇自己丢掉的。说来惭愧,我与夫君皆是头一次进宫,不知为何,那些护城卫一见我们,就赶紧追来。那换成谁都会恐惧吧,套跑途中外袍被划破,想着这外袍是不能再穿了,以免被人指责不敬。无奈将其丢掉了。”
“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出做文章也未可知。请陛下明鉴。”
苏离说得振振有词,连她自己都快被自己说服了。
那占星鉴却不肯,认为苏离在推脱自己。
“夫人这些皆是自己说的,空口无凭,又无人证,如何证明您说的是真话?臣倒是有一人证。”
随后一名侍女有了进来,一下就死死咬住亲眼看见苏离去了角楼。
“那我也不可能傻到去放火啊!”苏离被气到头晕。
“夫人错了,现在不是讨论您是否放了火,而是您是否去过角楼。你命中有煞,去过角楼后,煞遇真气,引起火情也是可能的。”
占星监也咄咄逼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处的时候,就是事件的问题所在,相信陛下自有定夺。”苏离不再与那顽固老头争论,而且转向皇帝。
“陛下,天象有变,遂降预示。若是待到木已成舟,后患无穷啊陛下!国以民兴之,民以耕兴之,请陛下怜悯东玄百姓!”
扯出这张王牌,皇帝也难以下定论。苏离发觉,这占星监似乎特别针对自己。相比之下,衍算君则平静了不少。
这占星监似乎想,咬定自己就是那个‘祸害’。可是仔细想了想,自己又确实不认识这名老臣子。
“大人这是想杀一人而活万人,这是谁都无法拒绝的建议。可大人真的不在意那一人是否无辜吗?若是因为您推算失误,错杀一人,您可想过可能仅仅因为一人,而令陛下背上暴戾骂名?”
“夫人这是强词夺理,微臣并没有建议陛下杀谁。只是将其逐出我境。”
与杀人无异。
“陛下,太师府言书请见陛下!”
‘他怎么来了!’苏离心中忐忑不已。
“陛下,臣子有证据,能证明苏离没有去过角楼,也能证明谁才是真正的‘祸害’。”
言书慢慢逼近占星监,“大人自前朝便从事占星事务,或许是运气平平,迟迟得不到提拔。可最近,大人却一举顶替了原来的监事,成了新的占星监。”
“想来必定是吉星高照了,得了贵人的扶持。可是这扶持的代价就是要监事你,去凭空捏造出一个祸星罪名,然后安插到别人头上。”
“言公子,莫要信口雌黄。我得以升迁,自然是陛下的提拔。”占星监一派正义凌然之气。
“大人此言差矣。若是陛下提拔,怎会扣住大人的妻小?”
“你,你在说什么?!陛下面前怎可凭空捏造谣言。”
“大人的妻小被扣,迫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承认了,或许还能请求陛下开恩。”言书也渐渐语气铿锵了起来。
“言书,你说这话,可有依据?”
言书则立即将几页纸呈上。“这里皆有证人的签字画押。监事大人的妻小已经全部救出。还有这名所谓的证人,这名侍女本应放出宫去,只是不知是谁,让她来做这个假证,还答应她事成之后,给她一大笔财产并且送她出宫。”
那名侍女已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断求饶。
“占星监,你怎么说?”
面对皇帝的追问,占星监重重跪地。“老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