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几人除了汐颜,谁都想不到长公主的心思竟是这般玲珑剔透!
顾玉华伸出素白的手指不断揉着太阳穴:“那个叫……浅儿的婢女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浅儿这一留,便留到了天明,宁清站在门外看着已然熬不住蜷缩在角落沉睡的湫儿,心下忐忑不安,她不敢离开,她与湫儿的命还悬在脖子上!
朝阳初升,空气中带着树木发出的清香。
“阿嚏!”
宁清受了一夜的露水,头渐渐昏沉起来,身上亦是愈发觉得冷。她将双臂环在身前,不由打了个颤。
这一颤之后,突如其来的困意席卷了全身,当眼前那楠木清漆门棱愈发模糊的时候,长公主的屋门终是打开,一脸笑意的浅儿走出来跳到宁清身前,露出两排整齐的小贝齿。
“公主,你有四个月的时间准备大婚!我们今日便开始吧!”浅儿的声音中透着欢愉。
宁清闻言终是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浅儿与长公主说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与湫儿的性命是暂时保住了!
她被盖在面纱之后唇角扯出笑意,脑中眩晕之感袭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
她见到浅儿的神情由欢愉变得惊慌。
“公主!”浅儿急急喊道。
宁清的身后是窜出青草的石地,即便有了清晨的阳光照着,也透出细细的寒凉,她顾不得那许多,摔吧,摔下去自己就可以好好睡一觉。
预感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她知道自己的后背靠上一个结实的胸膛,却如何都睁不开眼,那薄薄的眼皮之上仿若坠了千斤重的东西,她试了又试,待到再无力气,脑子便也跟着混沌。
迷迷糊糊间,宁清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明知是噩梦,却如何也醒不来,梦中的她将手脚皆舞动起来,试图让那些荒唐可怕的东西离自己远一些。
直到她的双手被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掌紧紧握住之后,才渐渐安下心来,睡了个昏天暗地。
宁清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眼皮抬起之后便瞧见正自在十几个红漆木箱中穿梭翻腾的湫儿,看样子也并未寻找什么,只是每打开一个箱子之后,便露出深浅不一的笑。
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湫儿姐姐,你在做什么?”
无人之时,她还是习惯称湫儿为姐姐,毕竟是唤了几十年的称呼。
湫儿仿若吓了一跳,手中一抖将刚刚拿起的珍珠点金步摇摔在地上,步摇上的珍珠掉下,在她脚边转了几转,湫儿面上顿时一阵心疼之色。
她将步摇捡起,埋怨宁清:“你什么时候醒来不好?专挑这个时候喊我,好了吧?好好的步摇被摔坏了!”
宁清慢慢坐起来满腹的委屈,她只是出声问了句,那步摇明明是湫儿自己摔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