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面纱遮了几日的来脸一放出来,便觉得春风拂面,格外舒畅。正当她准备打听如何回长公主府的时候,好巧不巧地遇见了顾君溪!
还是那干净清澈的背影,这一次却刺痛了宁清的双眼,他正陪着一位锦衣女子进了胭脂铺,她能看清楚他侧颜上的笑意,尽是温润。
她脚下的步子未停,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进了同一间胭脂铺,她能听见那个锦衣女子的温柔的声音:“稷江,这是桃花味道的螺子黛,你闻闻……”
“轰隆”
宁清清楚地感觉到,她心中的少年崩塌了,她叫他稷江,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证明他们亲近的事吗?她在一群鲜衣少女少妇中间穿梭着,想要离那女子更近一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引得他陪她一起买胭脂。
她还未看清,自己却是先被胭脂铺的小伙计抓住了,那双肥胖的手将她拎起,挥手扔出了胭脂铺。那小伙计看着胖,力气也大,宁清瘦瘦小小的,一摔下去,即刻觉得摔到骨头,方才吃下去的香粽都险些被摔出来。
那小伙计不依不饶:“什么人都往铺子里钻?我注意你很久了!想偷东西去别处!这儿的贵人你惹不起!丑八怪!走走走!”
宁清眸中即刻蓄了泪,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因为小伙计的辱骂,而是因为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看见了顾君溪心仪的女子,比她好了百倍!
在小伙计将她扔出来的瞬间,她瞥见了那女子的容貌,不是倾国倾城,却是清丽可人,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她只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那女子的笑容,顾君溪又怎会不喜欢?
况且那女子肤若凝脂,看衣着也有着不凡的家世,她想不出,也找不到顾君溪能喜欢上自己的理由。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去冒充什么小公主,那样她便不会有不切实际的念头,不会听到顾君溪说“我娶定了”的时候产生她会嫁给他的错觉。
一切都是她的错,她的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她抬头,看见他的目光看向自己,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极了小丑,街上众人的嘲笑她都充耳不闻,唯独想看见他,看着他,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顾君溪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惊讶之色,犹豫了一瞬便向她快步走来,她看他伸向自己的手白皙如玉,骨节分明,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起得来吗?”
他脸上显出关切,宁清知道,那只是对路人的关切罢了,就如同路边受伤的野猫野狗,他一样会去关心。
她点点头挣扎着起身,即便身上再疼,也不想给他增添任何麻烦。就在此时,她听到了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声音。
“道歉!”顾君溪面沉如水,这一句是对着胭脂铺的掌柜说的。
掌柜张了张口,狠狠踹了小伙计一脚,扯出一副笑容挂在脸上,对宁清行礼:“这位姑娘,对不住了,让你受伤是小店的不对,但你也不该进来偷东西啊!”
掌柜的一番振振有词,令围观的百姓即刻对宁清不满起来,凭什么一个偷儿还要人道歉,这世上怎能这般颠倒黑白?偷儿就该打,否则还眼睁睁看着偷儿偷东西吗?!
顾君溪面色肃然,只说了一句话便教正自得意的掌柜吓丢了半条命。
“这是我的婢女!”
掌柜腿都软了,狠狠瞪着那个将宁清扔出去的小伙计,预见了自己即将结束的掌柜生涯,敢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说他的婢女是偷儿,他的胆子还真是打破了天!
想到此处,掌柜两眼一翻,生生被吓晕了过去。
宁清看着这一幕颇为好笑,但更诧异的是,顾君溪竟说自己是他的婢女?!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他身侧的女子,只见她亦是眉头轻蹙地看向她。
“这姑娘的样貌……还挺特别的!”女子的声音温柔,说出的话也含蓄。
宁清愈发喜欢眼前这个女子,觉得她眉目间都是点点桃花的颜色,丑便是丑,她却是用了特别二字保护了宁清那可怜的自尊,这便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吧!
顾君溪笑了笑并未说话,却是上前在宁清面前站定:“你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