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暮兰自小习武,耳力自然不同于常人,听到主仆二人对话,便问道:“杜公子也知归鹤长老?”
还未等杜佑回答,嘴快的小磊子便抢了先:“不仅如此,归鹤长老还将下册给了公子呢。”
“真有此事?”常暮兰疑惑,归鹤长老是出了名的小气,有关医药方面的书籍从不外借,更别提给了,就连她这本也是事出有因借给她的。此人却能令归鹤将书送给他。
“只是早些年在瞳山采药,偶遇长老,与他交谈了二三,甚为合得来,长老便将下册赠与我。”
“能得到归鹤长老的赏识,想必杜公子在医药方面了解颇深。”
杜佑温和一笑:“略懂一二罢了。”
……
这边不紧不慢地聊着,那边宴会的歌舞入了尾声,大殿中突然响起尖细的女声。
“常歌郡主和败国质子在本国的庆功宴上聊得很顺畅啊。”此言一出,大殿里立刻鸦雀无声。
常歌瞥了一眼出声之人,是礼部左侍郎之女齐蓉,从小被养惯了的刁蛮性子,处处对常歌作难,如今出此言,刁难之意不言而喻。
看向那高位之人,那人仍是笑着,不作任何表现,常歌心里冷笑。
众人也是心里犯疑,不过皇帝都不动,他们怎么敢擅自开口。
“本宫作为平瑀的郡主,与客人洽谈二三,以彰我平瑀待客之道。”常歌玉手放下书,轻扣檀桌,“不知本宫这般做法,怎么到了齐姑娘嘴里,本宫就听得那么不得心。”
齐侍郎一哆嗦,连忙站起身来:“小女顽劣,口无遮拦,郡主权当方才小女戏言,不值一听,不值一听。”说着,连忙将齐蓉摁在座位上,脸上赔着笑。
那双白净的玉手敲在檀木桌上,发出轻微地‘哒哒’声,一下又一下地,不快不慢敲得人心发慌。
“哦?那看来齐大人这管教……”
“是臣下管教无方,还请郡主责罚。”齐侍郎拘着礼额头冒汗,忙点头称是。
常歌笑了笑:“左侍郎想必是因公事缠身,无法管教子女,那便让右侍郎暂时接管左侍郎的职务吧。”
“郡主这……”齐恒脸色一变,连忙看向陛下,希望陛下可以开口挽回他的职位,傅帝看了他一眼,咳嗽一声:
“礼部近来无什么大事,侍郎休息一两个月也可。”
“陛下……”齐恒大惊,见陛下分明不愿再多说,只得应下,颤颤巍巍地回到座位。
齐蓉一脸愤怒,正想站起来说什么,却被自己父亲狠狠摁住。
“父亲……”齐蓉小声嘟囔,“你看她那个样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万人之上了。”
齐恒连忙低声怒道:“你就少说两句吧,小心让郡主听了去。”
齐蓉不高兴地撇撇嘴,看向了一旁的年珠,神色暗了暗,心道:还说什么宴会上让常歌难堪,这个年珠,净让她一人出丑。
年珠感觉到座位一侧齐蓉的视线,勾了勾嘴,并未看她。
宴会在傅帝示意下继续进行,常歌似是刚才事件的旁观者,再次神色平淡的翻起书,杜佑则不动声色地将大殿众人的神色都观察在眼里,当他看到右相深不可测的表情时,当下便留了个心眼,此人……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