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虞家妹妹虞家哥哥的,你自己听着不别扭吗?”
曦华一脸吃瘪的小表情,想钻进洞里。
皇帝看她这副小模样,心中甚是欢喜。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却转身就走了。
正当曦华还想该怎么说的时候,越走越远的皇帝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既然那小子那么想见秦与山去,那就让他见吧。”
曦华闻言大喜。
又两日,虞扇秋进了宫,去见秦与山,套话倒是没费什么口舌。
午后,虞扇秋面色凝重的回了府。
秦与山淡淡的语气还徘徊在耳边,可那眼底里的愤恨牢牢地印在了他的脑中,虞扇秋觉得自己仿佛能切身体会到秦与山所遭受的一切。
“哥”
虞盈盈进门就看见了虞扇秋,那一副被悲伤覆盖的样子。
“你问到了?”
虞扇秋缓缓转过身看向虞盈盈,皱着眉点头
“嗯。”
虞盈盈坐定,就看见哥哥给自己倒了杯茶,颇有长谈的架势。
虞扇秋回忆着刚才在宫中秦与山的神色和语气,讲故事一般慢慢讲给虞盈盈听。
“我,自小就没有父母,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为何抛弃我,但没关系我并不在意。
那时候在沧州,我只是个小乞丐,一直靠着乞讨和抢钱偷馒头过活,直到十岁那年。
十岁那年,我听城里的人说,京城来了位贵人,言谈举止不俗,出手更是阔绰,且人非常好,是个谦谦君子。看见有恶霸强抢民女,做了和事佬,给了恶霸三十两银子,和和气气把人家请走了,又给了那名女子五十两,权当安抚。
我那时想,三十两银子,都快够我吃一辈子的馒头了。可那时候笨,只知道去偷。我打听到那位贵人的住处,便想半夜摸进去偷些银两。”
那日是个月黑风高夜,正好适合烧杀抢掠,他从客栈的后门一路摸进去,看见了那间二楼雅间,正是他打听到的那间房。
房中还有亮光,里面的人还没有睡,他蹑手蹑脚的靠近房门,听见了里面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他做贼心虚,被那咳嗽声吓了一跳,身子猛地往后一倒撞到了木栏上。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问了一句“屋外何人?”。
里面的人没有得到回答,便想一探究竟,悉悉索索的一阵声响过后,他听见了从里面朝门口走来的脚步声。
他害怕被发现,跌跌撞撞慌不择路的跑下楼,被起夜的店小二看见了。他心里害怕的紧,一路狂奔,却不想撞到了一个拉着刚收的摊回去的老大爷。大爷身子骨不利索,一撞便倒地不起,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很快引来了快把他跟丢的店小二。
那店小二拽着他,吵着嚷着,说他偷了东西撞伤了人,要把他移交官府。他听到后,许是害怕到了极点,小小的身体生出了无限大的力气,竟就从小二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刚没跑几步又撞进一人怀里,那人身上有一种很舒服的味道,他后来知道这味道叫月麟香。
他一心只想着逃跑,狠狠的咬了那人一口,闻见那人闷哼一声,他便伺机狠狠的推了一把,跑走了。
只可惜还没跑出去巷口,就被巡逻的官兵抓到。他一看那些官兵凶神恶煞的,直觉自己已经完了,吓破了胆子,四肢颓然的下垂,呜呜的哭出声来。
正当那些官爷带着他快到府衙时,一个轻缓的声音响起。
“等一下。”
他哭了一路,现在眼睛又红又肿又疼。但他还是抬起头用那红肿的眼睛借着月光想看清那人的脸。
他看见一个清瘦的男子穿着月白色的睡袍,头发随意的散落着,随着微风轻轻的飘动。那男子似跑的很急,此刻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半弯着腰捂着嘴,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咳起来。
缓了好一会儿那男子才重新直起腰,即便模样狼狈却难掩风度翩翩的气质。他看见那人微弯起嘴角,用他这辈子都未曾听过的好听的声音说。
“二位官爷,还请卖我一个薄面,让那孩子随我离开。”
二位官爷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那人又开口。
“今日的损失,由在下一人承担,定不给县衙大人添麻烦。”
二位官爷不再犹豫,便放了他。他其实还是想跑的,可是他已经手软脚软,也没力气再跑了。
那人看清了他的状况,低笑轻叹,随即将他抱进怀里,踱步离开。他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月麟香。
回到客栈后,那人对他说,
“你叫什么名字?”
“你没有家人吗?”
“我叫严傅阳”
“你既没有家人,以后便跟着我罢”
那人笑容浅浅,面色苍白,像是病了许久的样子。他不记得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严傅阳了,他只记得他看着那人的时候,心底是从未感受过的安逸。
第二日一早,严傅阳便不见了,听店里的小二说,他给他收拾烂摊子去了。于是,他乖乖回了雅间,乖乖等他回来。
那日,直至傍晚,他才将他等回来,饭桌上是中午小二送来的饭菜,他没动,他想等严傅阳回来一起吃的。
现下,饭菜已经凉透了,但是严傅阳并没有嫌弃,反倒是双目含光,坐下来就端起碗来开始吃。
“这饭是给我留的?”
“我还以为你会跑呢”
“以后你便唤我兄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