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士同样有道家、佛家、兵家、法家、农家等区别。

儒家，正是其中之一，主修浩然正气，分四大书院和三大画院。

既然练的是书法，这楚玲想必是四大书院弟子吧。

郝凡略一思索，心中有了判断。

对面，少妇对楚玲的话不以为然，撇嘴反驳道：“学习有什么用啊？对咱们女人而言，只要长的好看，身材好，嫁个好老公就行，学那么多东西干啥？不能吃不能喝，还不如多琢磨琢磨怎么打扮能让自己更美。现在这社会，有钱才是王道，你字写的再好能来钱嘛？”

楚玲并不认同她的说法。

尤其当着小孩子面说出这种话，或许会不经意间影响孩子的价值观。

“大姐，物质生活当然重要，可是精神生活同样不可缺少呀，你的观点恕我不能苟同……”

“行了行了……”

少妇听到楚玲叫她大姐立刻拉下脸，不耐烦道：“你是大学生，了不起，我们没文化，不敢跟你比。你继续练字吧。”

本是一番好意，却被无情嘲讽，楚玲郁郁寡欢，收回笔记本，继续低头做题。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了楚玲这前车之鉴，郝凡更不会自讨没趣。

“哎，老师出的是什么题啊？明知道我不擅长这个。”

双手捧着笔记本，楚玲一会儿苦思冥想，一会儿长吁短叹。

无所事事的郝凡凑过去瞄了一下，原来是自己九岁时学过的声律学。

楚玲做的是对子题，已经填好三分之二，并且前后对称，韵律契合意境。

譬如豪客寻春，南岸草青香阵阵，楚玲写的答案是闲人避暑，东塘竹绿影摇摇。

又如秦岭云横，迢递八千远路，楚玲给出巫山雨落，嵯峨十二危峰。

剩下三分之一，楚玲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答案。

“你在做题呢？”郝凡随口问道。

“嗯。”楚玲心思都在最后几道题目上。

“苏武牧羊，雪屡餐于北海。与其对应的应该是，霸王举鼎……不对，名和号不对应，羊和鼎也不对应。愚公移山？不对！邯郸学步？西子捧心？感觉都不对呀，烦死了。庄周梦蝶？苏武对庄周，牧羊对梦蝶，有点儿接近了，后半句……雪对风的话，北海要对东南西才行啊，这……”

太难了，难怪老师说这些题四大书院年轻一代弟子中，能全部答对的寥寥无几。

楚玲一个人自言自语，愁眉不展。

这对讲述的是汉武帝时期，因出使而被匈奴扣押的苏武，在流放之地牧羊十九年，餐风饮露的故事。

郝凡忍不住插嘴：“同学，你历史不及格呀，这么简单的题，你居然不懂？”

“啥？简单？”

楚玲不可思议地看向郝凡，大哥你看得懂吗？

应天府书院出的题，你竟然敢说简单，真是无知者无畏。

郝凡上身的白色Ｔ恤衫印着“道可道，非常道”六个大字，明显是个道家文化爱好者。

而声律学，是儒家弟子才会去钻研的学问。

“同学，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我老师是谁吗？他老人家出的题，难度不是一般高。”

郝凡微微一笑，“要不我随便帮你对一对？”

“你懂声律？”

“略懂。”

“真的假的？那你试试看。”

楚玲半信半疑，把笔记本递给郝凡，死马权当活马医。

郝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这一题的答案是，庄周活鲋，水必决于西江。”

这同样是一则历史人物典故，取自于道家先贤庄周所著《庄子.杂篇.外物》。

说的是庄周外出游览，在路边的车辙中发现一尾奄奄一息的鲋鱼。

鱼儿求庄周给它一些水活命，庄周慨然表示，要去引西江之水来救鱼儿。

楚玲赶紧把答案写在笔记本上，认真核对。

连续对了五遍，从苏武对到庄周，对牧羊对到活鲋，雪对水，北海对西江。

乍看是的确韵律对称了，但前一句是历史典故，那后一句呢？

“呃……庄周我知道，后面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讲解讲解？”

楚玲不确定郝凡是不是在胡编乱造，信口开河。

这么难的题，自己随便抓个路人怎么可能答对？

郝凡摆摆手，老气横秋地教训起楚玲。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学无术，浪费生命，我索性帮你对完，再给你慢慢上课。下一句……你念，我对。”

楚玲：“玉兔金乌，二气精灵为日月。”

郝凡：“洛龟河马，五行生克在图书。”

………

………

楚玲：“龙马入河，羲皇阐微而画卦。”

郝凡：“神龟出洛，禹王取法以陈畴。”

一口气对完所有难题，经过反复比较，楚玲目瞪狗呆。

我了个去，这个路人有点社会呀。

社会哥郝凡摇头晃脑，意气风发，对出题人评头论足。

“我说，你老师神经病吧，净给你出些道家典故做题目，你不是学书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