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棨缓了缓,见众人皆凝神细听,便继续侃侃而谈:“再谈枪柄,鞑虏之长枪枪柄皆用椆木所制,结实耐用,极有弹性,韧而不断。其长为9尺(约3米),粗过一寸半(约5-6厘米),前有锥度,直入枪头中部而止,极利与枪头吻合而无松脱之忧,,前轻后重,尾粗头细,利于手握,虽长大如斯,却使用灵便,鞑虏白摆牙喇兵皆力大艺精之徒,使用此枪,更如虎添翼矣。”
听完段时棨精彩的论述,李啸不由得感叹,没想到这个段时棨,年纪轻轻,竟还是个使枪的专家,心下不由得对他颇感兴趣。
“时棨,本官真想不到,你竟对长枪这般有研究,实让本官开了眼界。”
“禀大人,在下父亲,原是广宁城中振武武馆教习,精熟枪术,故在下从小跟随父亲练武,对这长枪构造及使用还是颇为了解。后来鞑酋皇太极攻打广宁城时,我父被征为城墙守卫,却在与鞑虏作战中牺牲。广宁城破后,我侥幸逃出,南逃至锦州,替一富户看家护院为生。前段时间富户举家南迁关内,余等家仆则被遣散,正好中屯所中招人,我便往投之,有幸选入了哨骑队,在下这段往事,却是再未对任何人提起。”
听了段时棨这段关于自已来历的讲述,众人顿时好一阵低声议论。李啸站起来,走到段时棨身旁,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时棨,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你既有这般使枪之才能,将来的枪兵队,便由你来兼职掌管吧。长枪教习,也由你来负责。”
段时棨年轻的脸上,顿时神采飞扬,他连忙大声说道:“李百户信得过在下,在下安敢推托。请大人放心,在下定会竭尽心力,把枪兵带成让大人满意的步战精锐!”
段时棨铿锵有声的回答,让李啸十分欣赏。
最后,在段时棨的倡议下,结合众人意见,最终定为,我军所使之长枪,大体按鞑虏的白摆牙喇兵虎枪为原型,只是将长度延长到4米,这样更有利于远距离杀敌,而敌人兵器够不到自已,从而增大生存机率。另因椆木昂贵,且难于买到,便以枫木或赤仙木来代替,这也是锦州各处武器铺中能买到的最好的枪柄材料。
段时棨方落坐,旁边的王义守又提出了一个疑问:“百户,若前排盾兵只是手举盾牌阻敌,那所佩腰刀似是多余。毕竟盾兵只是持盾密接蹲地而守,如何可腾手以腰刀杀敌呢?”
李啸大笑道:“义守心思细密,所虑甚是,盾牌已是甚重,再带腰刀,赘而无用。以本官观之,不若以解首刀替代腰刀,费用更低,亦更加轻便,追杀溃敌却也甚好。”
众人皆赞如此甚好,田威在一旁补充到,若是盾牌造成坚实耐用,便足以给盾兵提供良好的防护。现在经费紧张,不如暂时不给盾兵配解首刀,也不会太影响作战效果,李啸同意了他的观点。
陈猴子从一旁插话过来:“李百户,现在我军中,还有库存棉甲30件,另外祖参将前几天除送来银子1500两时,还送了汰换下来的鸳鸯战袄60多件,却不知李百户打算如何分配这些盔甲?”
李啸笑道:“这个好办,按我的计划,枪兵队是分为两排纵队,就让第一排全部穿棉甲,增加防护,第二排与盾兵便全部穿鸳鸯战袄吧。”
陈猴子应诺了一声,回位坐下。这时田威插言道:“大人,那么现在这些步兵,每月月饷又如何算?”
李啸沉吟了一下说道:“步兵技能相对简单,又无马匹需要照料,这月饷,可比骑兵少些,就定为每月1两半吧。”
田威点点头,没有异议。这时,吴亮一脸忧色地站起身来,对李啸说道:“大人,现在要扩招恁多兵马,墩内开销,却是大增啊。”
李啸闻言,心里亦是为之一叹。
他在心中,简单计算了一下花费,更觉心头沉重。
一块这样定制的盾牌,少说也要20两一块,而定制的长枪估计也要15两一根。按编制30盾兵60枪兵计算,总共要花银子1500两。
李啸军还要另外打造重骑兵的马匹披甲10件,按每件130两计算,又需1300两。
90名步兵的月饷为135两,每月伙食费约为205两。
53名骑兵的月饷为132两,每月伙食费约为121两,马匹每月豆料费为约138两。
另外全部的288名流民家属的每月伙食费用约为339两。
这样可以轻易算出,李啸的4000两银子除掉骑兵与步兵的盔甲与武器费用后,只剩下可怜的1200两了。
而李啸全军每个月的固定开销,哪怕再俭省些算,也要1000多两。这样的话,李啸现有的银两,只不过能维持一个多月的生活用度。
而李啸现在唯一可指望的进项,便是朝廷来日可能会下发的赏银。李啸估计,这18颗鞑子首级,按每颗50两算,也就900两。再算上其他赐给李啸个人的赏银与绸缎在内,顶多2000两。
也许是说,把现有银子与来日的赏银加在一起,李啸全军,将在三个月多后,陷入资金断裂,难以为继的无奈之境。
面对吴亮忧心忡忡的眼神,李啸却是面容坚定而平静,他淡淡地说道:“先生勿忧,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李啸,绝不会坐困愁城,到时定会想好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