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殿下——复姓南宫,字墨尘——驾临岳州已经三天了。我却没找到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见到他,只有偷偷打听他的行踪。打开门,却见二十个家丁把我的房间重重围住。
“牧云弥笙,这是什么意思!”我踢开书房的门,指着身后跟影子似的二十个家丁,问道。
牧云弥笙正在看书,见我进来,眼睛都没抬一下:“知女莫若父,我只是照爹的意思,看好你。”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十天,你乖乖的,一切都好说。”
十天?我掂量着,也就是墨尘离开的日子。
偷溜不成,我又消沉了一日,满脑子都是那日墨尘蹙眉的样子。蓝颜远,相思苦,几番意,难相付。这几日,我便只有这样,对月叹息。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让我等到了相见的机会。
岳州莲湖中心生长着一株紫色睡莲,颜色独特,花期长,可从五月初开到十月末,被誉为“莲仙”。宁王殿下驾到,太守在莲湖设“赏莲宴”,广邀岳州氏族公子和名门闺秀陪殿下游湖赏莲。我自是在同游之列。
这日,我特意选了件粉色流仙裙,势要艳压群芳。
远远的,我便看见他了。这是第二次相见。莲叶田田处,他一袭白衫,长发半披半束,简单饰了支翡翠簪,腰带上绣有蓝鳞龙纹,挂一花鸟相应的玉佩。我不由的看痴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潇洒临风动,一步一生莲。
胡世伯一一介绍同行的公子小姐。听到自己的名字,我立即走上前去,欲行礼,不知是谁踩住了我的裙摆,我一个踉跄,向前跌去。眼看便要扑倒在他怀中,我心中暗自窃喜,却见他俊眉一蹙,他竟向后退了两步。哎呦一声,我摔得五体投地。只听曲窈笑道:“宁王殿下威严,牧云小姐,你是吓到了吗?这样大的礼,殿下可受宠若惊啊!”
知是曲窈害我出丑,我火大的把裙摆一掀,露出两截白嫩的小腿肚,咻一声站了起来。“奸险小人,难怪我哥看不上你!”
被戳到痛处,曲窈脸色一白,欲要怼上一番,却被胡一是打断道:“失礼失礼,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见墨尘的目光扫过我的小腿肚,我立即放下裙摆,一边整理一边笑道:“失误,失误。”
墨尘道:“楚裕,送牧云姑娘一旁休息。”说完,他便在众人簇拥之下,悠哉游湖去了!
失败,失败!看着被美女环绕的墨尘,我满心沮丧。想象中,我端庄大方、貌美得体、艳压群芳,殿下对我一见钟情,爹爹提亲,陛下赐婚,从此,你侬我侬、幸福美满。可如今,好梦成空。
他大概以为,我是毫无教养的市井泼妇吧!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瞄了眼旁边的牧云弥笙。“哥,你不是常说这些矫揉造作的女人很难看吗?今天怎么来了?”
“你不是常说这种装模作样的聚会很无趣吗?怎么也来了?”弥笙看着往日痴缠自己的女人已经拜倒在别人的衣袂下,别有一番不是滋味。“若不是知道世叔自愿献出这五十年的葡萄酒,我才懒得浪费时间。”事实上,他只是被迫看住潇潇,省的开罪殿下。
“哼,若不是稀罕这里的下酒菜,我也懒得浪费时间!”我又饮一杯,也不记得喝了多少杯,只顾盯着黏在墨尘身上的八爪鱼,好似那是一碟下酒菜。
弥笙笑道:“别装模作样了。”自家妹子的心事,他岂会不懂。
我向来都是有话直说,才不会装模作样!我轻嗤一声,用力放下酒杯,头有点晕晕乎乎的,以至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我完全不由自主。我径直走了过去,扒开碍事的八抓鱼,一把抓住墨尘的衣领,盯着他。
墨尘的脸色,一直都是这个样,没有笑、没有蹙眉。即使被酒气冲天的我抓住衣领,依然维持着礼貌而疏远的神色。
“听清楚了,你是我的!”
弥笙一口酒喷了出来,她还真敢说!拿起手边盛酒的玉壶,空了?弥笙脸色一变,纵身跃起想要阻止,只听众人一阵惊呼。
眼前是墨尘放大的俊颜。而我的唇,已结结实实撞上墨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