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转睛地看她:“烟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本尊不食晚膳的?”
柳月宸向她隐瞒不说,她本不应该把它拆穿,可如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了,她只好讪讪地解释说:“是早之前,烟儿与辛婉闲聊,她无意间说漏了嘴......”
她低着头,躁动不安的手指头在桌下互相绕圈,指腹在相互摩擦。
“以后尊上也不用特意来找我用膳了,我不希望你回头吐了,再弄坏自己的身子。要是你坚持不食晚膳,就记得让药医给你开养胃的膳食清单,要把身体护着......”
她的善解人意令柳月宸有一种被疼爱的感受,青涩的情意把这句关心的话语从理直气壮渐渐变成了妥协,然后淹没至无声滋润。
他伸手替她擦拭嘴角的余粮:“好,那日后本尊就只是过来陪着你,只看你吃。”
翼银烟点头,却又摇头。
“本尊爱看你进食的样子。”
“可是,如今国事紧张,尊上来回奔波又不进食,胃岂不是更吃不消吗?”
柳月宸顿了顿,笑了笑:“那本尊在你这儿少食些,可好?”
翼银烟点头,可不消片刻,又摇头。
“为何你非要如此?”
“本尊对烟儿魂牵梦萦,不见烟儿,本尊没有动力看密折。”
他主动挪凳,靠近翼银烟而坐,细细抚摸着她不安分的玉指,举止看似与适才那句话一般轻浮,却又多了几分惆怅:“烟儿或许不知,本尊像一只不曾落地的雄鹰,万年以来悬着一颗无处安置的心。自从你入了宫,本尊的心情就情不自禁受你牵引,你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牵动着本尊的心。”
“这次你大病,本尊多日未眠辗转煎熬,苦不堪言。深夜也不敢放下手中密折,生怕一旦让自己停下,便对你牵肠挂肚无心国事。可若真的停下了,便又止不住想要来看你。”
“你就像是本尊戒不了的药,能够看见你,本尊感觉自己恢复神采,处事利索,事半功倍;可若是许久不见你,本尊像被毒物侵体,神思逶迤,无以聚神。本尊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失控。”
看着她双眼中饱含晶莹,似满天璀璨的繁星耀眼夺目,柳月宸怦然心动,也将自己的心跳交由她掌心保管:“烟儿不要再推开本尊,让本尊呆在你身边可好?”
许久,她再也不能忽视内心深处的真切呼唤,浅浅扬唇,动容的神色里写满了答案。
伸手抹去她眼角处随时要坠下的亮珠,柳月宸微微侧头,适才因与她胡乱纠缠而稍有凌乱的头冠里有一缕灰黑的发色从中出逃,如今正闲适地搭在他光洁的白额上。
细碎的青丝与她越靠越近,触手可及的间距里生出一股隐形的躁动,仿佛是从发丝中每一段折射的光亮里渗出,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忽有忽无的,或强烈或轻柔的撩拨,对翼银烟仿佛有着天生注定难舍难分的羁绊使命。
心有灵犀如神来之笔,她自然而然地垂眸迎接,浓浓美睫识趣扇下,在与他拂面而来的一呼一吸融情投入彼此回应,洋溢幸福的霞光飞入双颊,小挺的嫩鼻像是被云雾萦绕的峰顶,映衬出一幅脱俗如画的锦绣江山。
只差分毫,绵柔青丝便能如愿以偿地触至她的如玉凝脂,探索她深而真切的爱恋,演一场****般放肆的告白,不负此时心心相印的好光景。
哪怕是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她还是在触上他柔蜜发色的瞬间被一涟涟前来偷袭的热雷刺麻了大脑。
他润白胜雪的脸庞就在她成缝的迷幻眼神里起伏荡漾,如云游四海的逸仙为此处漫天的锦绣烟云所吸引驻留,一次又一次地伸手拨云弄雾,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