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你个小黑丫头,快放手!”耳朵被拧的萧童清为了减轻疼痛,歪着脑袋,“再不放手我就、我就……”
“就怎样?嗯?”乐小绚掐着他的耳朵尖儿往上提溜,“不叫师父也就罢了,还敢叫我黑丫头,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个皮猴子一天不挨揍,身上就发痒,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手上猛然使劲,直接揪着耳朵往屋里拖。
萧童清嚎得那叫一个惨:“哎哟爹啊,爹啊,师德爹啊,救命啊!”
坐在正厅喝茶的李和平“噗”地喷出一口茶,看向一旁老神在在、没啥反应的慢性子憨货:“那小子叫你爹呢,还不答应?”
皮肤晒得黝黑的乐师德“哦”了一声,不知道说啥,半天才道:“他俩还没拜堂呢,不急。”
李和平:“……”
他简直是无语至极。
李云朵轻瞪丈夫一眼,起身道:“我去看看,别又伤到哪儿,萧老丞相面前不太好看。”
“有什么不好看的?”李和平制止,“那老家伙巴不得咱家小绚一直把皮猴子揪到新房呢,他还怕不好看?只要没打死没打残,他就不会伸头管,别说白天在咱府里,就算夜里”
他顿了顿,轻哼一声,“夜里要是留宿不回去,那老头儿得乐得牙都笑掉!”
话刚落音,便听萧童清的叫声戛然而止,不由一愣:“怎么回事?打晕了?”
乐师德这才露出一丝急色,起身就往外跑。
可他的跑,实在是连别人的疾走都算不上,李云朵怕他又挨父亲的骂,连忙道:“我去看看。”
乐师德没说话,只是比平日慢吞吞稍微快点儿地跟着。
李云朵冲到门前时,脚下突然一个急刹,然后转身疾步走,不仅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还眼神与手势并用,将蜗牛般的乐师德拦截住,低声道:“别去!”
乐师德看着她,以眼神询问。
李云朵踮起脚跟他咬耳朵:“这俩孩子好像要开窍了。”
乐师德的表情惊讶一下,随后笑眯了眼。
李云朵将他拽到远处,才嘟嘴轻哼:“女儿懂事就离巢,你高兴什么?”
乐师德像摸女儿般摸摸她的头:“你不是也没打扰?”
李云朵捶他一拳。
乐师德捉住她的手,又把人拉到怀里:“孩子终究要长大,也终究要和其他人一起生活,就像我遇到你时的怦然心动,想把你拴在身边,一辈子对你好。”
李云朵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憨货高高大大,长得也好看,就是话少。即便当初追求她的时候,也都是既害羞又紧张地偷偷送东西,还在暗中保护她,除了涨红脸憋出来的“朵朵,我喜欢你”六个字,再想听更多的甜言蜜语,基本已成了奢望与梦想。
没想到,临到快老了,竟然……
脸庞依在夫君结实的胸膛上,闭眼倾听他有力的心跳,李云朵伸臂环住了他,一遍遍回想刚才的情话。
太珍贵了。
余生再也不会听到。
但,虽有遗憾,却从不后悔。
这个连走路都要将她护在臂弯里、以免她被人车碰撞的男人,是她今生最正确的选择。
他从未想过纳妾,也从不多看别的女子一眼,朝廷发下的俸禄,也全都交给她管。
为了她的身体健康,他从不在她来月事时强行行事,有几日,便忍几日,从未有过牢骚和怨言。
生孩子时,他打破禁忌,固执地蹲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一边隐藏心疼在眼中,一边柔声鼓励。
坐月子时,他更是亲自伺候,夜半都要起来一回亲自为她煮吃的。
他从未对她发过火,更没责骂过。
至于动手,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别说舍不舍得动她半根手指头,而是根本没有那种念头。
他对她的爱,如海一般深厚,只是很少用嘴巴说。
今天因为女儿而意外捡到这几句话,她珍惜得不得了,怕是要反复咀嚼、反复回味到老死,直到进棺材。
这边,李云朵满脸幸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