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袖暗笑。这话说的令人猜出她女子家不甘比人差呀!分明与兰儿就是一个模样,兰儿第一,沁姝怎能排第二呢?面上的暗淡并不打紧,许是沁姝长此以往风吹日晒、操持家中琐务过多所致,往后留在此处,好生安逸吃香喝辣,也无需操劳,还能白皙不起来?
“兰儿第一你便是第一,兰儿第二你也会第二。你二人本就一模一样,肤色稍有偏差怎会掩藏你与兰儿的国色天香呢?”瞧着沁姝就如同瞧见兰儿,他仿佛忘记了兰儿惨死带来的忧伤,说起兰儿也没了平日里的愁颜。
芳心一凝,身儿一侧,她还是避他。“庄大哥千万记得我是沁姝。”
“记得,我怎会不记得?”仰头朝天,他免不了吁叹。
转身,她越发避他,踅回院中。
……
三日后,上昼,庄禹都陪着她去往一地。山林幽岫,十多灾民的藏身之处。
脚步停辍,庄禹瞧见那马头领上前唤他。“马头领,你这是?…”因着马头领独自换了新衣裳呆坐在洞前发憷。
马头领听人唤他,一侧面便瞧见女头领与那位庄大哥按约来这儿了。起身,折腰施礼。“见过庄英雄,见过…”他抬首侧瞧了眼面前貌美如花的女子。“见过庾头领。”
老眸不浊,该是瞧出来庾头领今日一身女儿家袄袍着身,面上区别三日前黑灰满面,今个倒盥洗干净,素颜绝色。
“马头领无需客气。”庾沁姝抱拳回礼。
但见马头领大喝一声,幽岫之中的十多人尽皆先后赶出。众人纷纷施礼问候二位来人。而后毕恭毕敬等待差遣。
沁姝琼眸晶晶闪闪,含笑道出此来的目的。“众位兄弟,见你们个个换上新衣,我与庄大哥也就安心了。年关将至,庄大哥怜悯众位无家可归,遂在郊野一处买下几间茅舍,此来便是将众位带去那里,日后也好有个避身之所。话不多说,诸位就将各自细软拾掇,随我们走吧!”
一阵阵欢呼雀跃,个个面上笑逐颜开。落难至此一年有余,终于能离开挨苦受冻的幽岫,反倒并无不舍。
众人拾掇细软之时,马头领再次折腰施礼。“庾头领言而有信,小老儿感激不尽;庄英雄大仁大义,令我等灾民有个活路。往后,二位若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我们这些灾民必定马首是瞻追随你们二位,纵使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也绝不皱一皱眉头。”
“严重了,马头领日后当追随庄大哥,他乃当今的大英雄,我一女子家难以胜任头领一职,遂与你道明。切记!”突兀变化,沁姝无心权柄,豁然兮只是陪庄大哥来此收服这些灾民的呀!
庄禹这会也该明了。他亲和一笑,面朝沁姝。“女头领一职你可万万不能推辞,这些兄弟日后还指望你教习他们武艺呢!”
二人眸光交错,说不出的咸和妥适。沁姝急速转眸。“听凭庄大哥吩咐,那就暂且如此,日后还请庄大哥亲自调教,想必这些兄弟也会用心求学,追随庄大哥行善。”
摆摆手,庄禹又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先个就带他们去茅屋。”
头回安顿人家,杨展大哥也赶来为众人做了两桌好菜,庄禹与沁姝自然留下用膳,香醪穿肠过,好生惬意。这一众脱离苦海的灾民吃饱喝足更是对庄禹与沁姝感恩不尽。
交待杨展几句,又唤来沁姝一道赶回他们在郊野的那处茅屋,他必定不放心沁姝离开郊野的这处布设机关的茅屋。无论如何,沁姝是不是女刺客暂且不去计较,只待她顺遂地成就他的谋划,往后再与沁姝有个了断。是刺客则避她而去,反之则用心待她,赎罪一世保她无忧。
回了自个的茅屋,庄禹好生寐上一觉,而沁姝则寻了根长棍独个研习了起来。她应承过庄大哥将教习众灾民武艺的就不该食言。
夕暮时分,庄禹醒来,起身,盥洗,而后他将去赴宴。三日之约,不仅吃酒,一探诡秘的襄龙教才为正事。
晚风狂劲,冬寒刺骨,庄禹来至门前。
“庄大哥,一切小心。”是沁姝身后说话。
本意好言关怀,但庄禹却心中有些迷离。仿若兰儿对夫君出外的担忧言辞。回面,浅浅笑意。“沁姝也小心,记住我对你说的话,时时防备,若有官府或是歹人来此为难你记着从后院暗道逃遁,保全性命要紧。”
“嗯!沁姝记着,庄大哥去吧!有险况别忘施放信号,也好有兄弟去驰援。”她说罢赤唇抿上,眨了眨琼眸,含笑瞧他。
有些难以言及的舒快,对她的防备也罢,愧疚也罢,恍恍惚惚之间他怎的总觉着她就是兰儿的另一个分身呢?
寒季日落早,寂寂路长旋旋走。软剑系在腰间,今夜不知前路凶险为何?为了死去的五位兄弟,也为了查清这襄龙教的诡秘,不入深穴焉能有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