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拽着栏杆,在叹息声中挪到家门口。
“电梯什么情况,我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它下去”老童问。
“朱子筱来找冉冉看电影,他挡在电梯口……”童母接过醋瓶回答。
“什么?又是那个朱子筱,我不是给你说过了,不能让他来我们家了”老童拿着拖鞋,重重地摔在地上喊。
“你发什么神经!”童母放下醋瓶跳到他的面前。
“我说过,我反对他和我们冉冉来往,我反对!”眼镜从老童扭曲的脸上跌落到地上。
童母从没有见过丈夫如此大的阵势,她有些底气不足,随即语气稍微温和地说:“那你说说原因,只要合情合理,我就支持你!”
“没有理由!”老童拾起眼镜,换上拖鞋钻进卧室。
身后,“咣当”一声,门紧紧贴着童母的鼻尖闭合。
童母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厨房内油烟机呼呼作响,她再也提不起精神去摆弄没人喜欢的饭菜。
按照社会上的法则,朱子筱这孩子绝对是个好女婿。父母都是正科级干部,而且都是掌握实际权力的人物,爷爷还曾是本市的副市长,虽然退休了,但影响力不容忽视。只是,想到此,老童叹了一口气。
只是什么呢,这个答案只有自己知道。他并不反感朱子筱,而是反感他的父亲。老朱简直是魔鬼一样缠绕着自己,无论什么事情都要跟自己作对。年轻的时候,老朱横刀夺爱,将他的初恋从自己身边带走,对他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以至于在他们的同学圈中,有很长一段时间抬不起头。参加工作后,本来他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升职,接过又被老朱捷足先登,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现在自己怎么也能当个区高官了,哪能像现在这样,在一个半死不活的局里当个副职,还他妈的受那么多窝囊气。想到此,杀死老朱的心都有了。时过二十年,现在想起来,内心中的愤怒依然难以遏制。
火苗已经烧起,他绝不能妥协,一想起来,自己的宝贝女儿和这样的人家生活在一起,他的心就像被放在烧烤架上烘烤,他把心一横,不管对与错,他决心一意孤行,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绝不能让两代人都抬不起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个脸,我必须争过来!
下了楼,童欣冉百米冲刺似的越过花池,抄近路跑到大路上。
等到安全的地方,她打手机,里边都是王沐晨的信息,她一条条的翻看,字里行间皆能看出来她的忧虑,她倍感欣慰。有个牵挂自己的人真好,她兴奋地跳着,转着圈释放着自己的快乐。
她拨通他的电话,心随着拨通的瞬间怦怦直跳,她就要快听到他的声音了,她无法掩饰的激动,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向他倾诉,对他撒娇,亲吻他,抱着他……
她想着,突然觉得有点不还意思,扭了扭头,四下无人,她自顾自地傻笑起来。
有的时候,幸福就是这样简单。
电话竟然没有接通,他在干嘛啊?他也被阿姨关禁闭了?也许,他出去玩了,想到这,她不免担心起来,出去玩,会跟谁在一起玩呢?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涌上心头。
她接连拨了几遍,可是,电话依然没有人接,她的心变得更加焦躁。
“哼,想躲,我去家找你!”童欣冉把心一横,拦下一辆出租车。
车子很快到达王沐晨家。可是,阿姨告诉她,“晨晨很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去市区的什么广场,具体什么地方,她也没有听清楚。”
童欣冉客气告别,随即打车向市中心的广场奔去。
刚下车,电话响起。
童欣冉张口就喊:“你这个家伙,你在哪里?”
王沐晨不住地道歉,“手机调的静音,没看到,你在哪呢?”
“我在广场,你呢”,误会消除,童欣冉兴奋地催促道,“快快现身!”
话筒里的王沐晨压低声音说:“冉冉,我也在广场,我现在有点事情,你先逛一会,我给你回电话。”
“不——”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已经挂断。
“估计是真的有事,要不他怎么敢挂我电话呢”,童欣冉然自信地心想。
“管他呢,先放松一下吧,总算逃出来了”,童欣冉张开双臂拥抱着所有繁华,热闹。
逛了一圈,她感觉有点口渴,她来到那家他和她最常光顾的冷饮店,点了一杯柠檬水,正当她等待饮品的时候,她一扭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