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第二节大课间,陆谦跑过来和王沐晨商量,想让他亲自去家里叫一下八条,解铃尚需系铃人呢,再说了,大家毕竟是一起“磕头的朋友”。
王沐晨不知道怎么回答,呆呆地看着窗外。陆谦坐在他的对面,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
“信来啦”班长刚进门口就喊。一听说有信,十几个同学迅速围了上去,一把夺过来信件一个个过滤。
一沓信风卷残云般分拣完毕。此刻,只剩下一封信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王沐晨,你的信——”班长站在讲台上摇着手中的信封喊。
他感觉有点惊讶,这应该是谁写的信呢,自己在这复习,除了他们三个人,再也没有告诉其他人,开学前,三个人都商量好了,05年高考前谁也不向外人说自己的地址,再说,第二次复读时还和这些大学生勾勾搭搭,实在是影响心情。
“给我吧——”王林溪正好进门,看到班长喊他。
“给你——”班长拖着长音,扭过头看着王沐晨说,“行不?”
王沐晨笑着说:“当然中,先让领导过滤过滤!”
班长一脸坏笑地瞟了王沐晨一眼。
“谁的信?”王林溪问,“你看到哥来了,也不让让”。
“好嘞哥,请坐!”陆谦站起来像店小二似的拿着书在凳子上忽闪了几下。
“看着字迹清秀,你应该帮他好好审查审查——”陆谦笑着说。
“你小子有好戏看喽!”陆谦冲着王沐晨眨眨眼说。
“哪里有那么清秀,我看看。”他夺过信看了看信封。仔细一看,信封上的字迹清秀,漂亮,不用说肯定是女生写的。这是谁呢?王沐晨心里早已经鼓声铿锵。尤其中间的收信人处更为刺眼,他的名字后边还有一个小括号,字迹比其他字要小一点,他心里咯噔一声。
“我能欣赏欣赏吗?”她将手伸在他的面前,语气委婉。
“爱妃,请过目——”他试图用一个玩笑缓解一下内心的焦虑。
她没回应,戴上眼镜,像要给这几个字动手术一样,仔细地分析着这几个字的内部结构。
不错,她看清楚了,括号里的字写着(爱˙启)。她闭上眼,深呼吸,然后看着他。
意思很明显,你说吧,怎么办?
“恶搞了吧,我没有说过我的地址啊”他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她没回答,笑容凝固在白皙的脸上,眼睛里的满是等着他解开的疑惑。
“没事,你的信,自己看吧,我不看——”她用手指轻轻顶了顶眼镜框说。
很显然,这封信已经没有自己看的机会。与其做出无谓的抵抗,不如坦白交代。
“咱们一起看,我坦白,我交代”他油嘴滑舌地说。
“切,我才不看呢,你的私人信件,还爱启呢,我……”她看似无所谓的诉说,其实暗藏杀机。这是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他轻轻拉着她的耳朵,“拜托了,一起看吧,帮帮忙?”他祈求着。
“好吧,好吧,我就勉强同意吧”她大义凛然,一副代夫出征的豪迈。
信封开启,信纸叠成心形。他的心里有点招架不住,心里不住地祈祷。
她拆开信纸,从里边掉出来几张女生大头贴,他一眼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好哥们儿——程梦。上高中时大大咧咧的,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怎么变成这样,他头一次见如此温婉的她呢。
她一把将大头贴按在自己手下,脸色昏沉。
他深吸一口气,这哪里是信啊,这简直是炸弹,不,应该是核弹。
信纸有四五张,他浏览了前两张,内心里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程梦向他表达爱意。这倒没有什么,也好解释,不过,他总感觉这信来的蹊跷,首先是地址他没有给她说过,其次,他没有给她写过信,可是信里怎么说是他先表白的呢?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现在,他身上所有毛孔全部打开,严阵以待。等待消化身体内部的突如其来的热量。
她看过后,小心翼翼地叠好,装进信封推到他的面前。
“我没有给她写过信!”他趴在桌子上看着她的眼睛保证。
“无所谓!”她面无表情。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我发誓!”他举着手指说。
“无所谓”她摘掉眼镜趴在桌子上,把头扭向右手边。
她捣了捣她的胳膊,想要再跟她解释解释。
“你再碰我——”她拍着桌子,怒目圆睁。
所有目光都朝这汇集。
他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将信撕碎。
“你要毁灭证据吗?”她问。
“呃——”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脸无奈地看着她,眼睛里充满渴求,理解和原谅。
手中的信已经变成四段,握着信纸的手有些颤抖,像是缓慢播放的慢镜头。
“王林溪,你来一下!”多日未见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听见老板叫王林溪,他的内心里莫名的隐忧。真是多事之秋啊,他禁不住发出感叹。
他回过头看看后边的陆谦,想从他那得到一些信息,陆谦双手平摊,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