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经胸有成竹的笑意还挂在脸,“嗯,好……等会儿,你什么?”
下一秒,他的二郎腿翻身下地,“老江,你不要??”
“为啥啊??”
江司南摘下橡胶手套,揉作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多谢美意。不过这件事,我还是想靠自己。”
魏经浓眉深锁,“老江,你这选择可不明智啊。”
“不王景和能给你多少资源,但就老洪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卷进去为好。”
“出去只是暂时避避风头,又不是不回来。”
“老郑那里资源虽不及老王,但终究能让你睡个安稳觉。”
江司南扯了扯领口,有些烦躁,“我了,不需要。”
“哪里跌倒,我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再了,我已经有一项‘吃里扒外’的罪名了,难得老王还肯收留我。这种时候,我要是再随随便便敷衍一个课题,跟你去了老郑组,那你们组里的人,会怎么想我?”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魏经拍胸脯保证,“老江,实在的,我虽然不是老郑组资历最老的,但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人家也愿意给我几分面子。”
“我保证,只要你跟我去,没有人敢当着你的面对你三道四。”
江司南眼神幽深,“那背后呢?”
魏经挑了挑眉,“老江,难道你还会在意人家背后怎么的?”
“我们听不到,又少不了一块肉。”
“当着我们面别整幺蛾子不就行了?”
着,他不屑地冷笑一声,鄙夷之色尽显,“你当谁都跟林建元手底下那两个煞笔玩意儿一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江司南也想起了那两个傻叉,冷冷一笑,“的确。”
他斜靠着超净台的木架子,虽然不修边幅,但难掩一身卓雅的气质。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瞧着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但实际,他仍在打量着魏经。
他总是一身沉稳又内敛的配色,袖口或是胸口纹着不起眼的牌子名称。哪怕江司南并没有刻意去了解奢侈品,只单单从材质来看,也能瞧出这衣服必定贵得吓人。
他还总换不一样的穿。
他的身偶尔会飘出一股淡淡的复合香气的味道。比如用柠檬、白茶和紫罗兰调制而成的白茶香,香气幽微,若有若无,闻着很自然。
就像他能很自然地进出五星级酒店,头等舱,或是最高档的实验室那样。
——这是高级场所特有的,香氛精油雾化后的,通过中央空调系统送到整个空间里的香气。
江司南隔着口罩,闻到了这股熟悉的香。
他心底暗骂一声,这破口罩。
无纺布也不知道是什么三无产品,居然连芳香烃都隔绝不了。
实验室这种口罩都敢进,真是没把学生的命当命。
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若换了以往,他在他面前,定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可现在,他却觉得,两个人之间似隔着一个巨大的鸿沟——被这若有若无的香气,隔成了两个世界。
他可以梳着锃亮的大背头,翘着二郎腿与他侃侃而谈,招人、实验、项目、资源。
他只有一身皱巴巴的衬衫,消不掉的黑眼圈。
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虽非元老,但在组内仍有话语权。
他只有几个要么就是明面看不起他,要么就是背地里捅娄子的牛鬼蛇神队友。
他可以按着八时工作制,下午结束实验以后来这里找他唠唠嗑,吹吹牛逼。
他却只能忙忙碌碌,安排好自己的实验,再掐着点赶到预约仪器的实验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