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汗，她安慰着自己，但是就当她想从床走下来之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都是软的，特别是这两条腿，止不住打折。她拍着自己的腿，面的肌肉出现强烈的酸痛感，就像一个长年卧床不起的人。

她扶着墙，走到镜子前面去梳头，猛然间发现镜子里是一张煞白煞白的脸。她摸着自己的脸，盯着镜子里面的人看，同时镜子里面的人同样也在看她。她发现这双眼睛是暗沉无光的。从这双眼睛中，她可以看到山川的颠倒变幻，花木的凋零，生命的死寂。她有些害怕，死死地盯着镜子里面的人，恍惚间发现她在轻蔑地笑。这种笑就像在诉她的无能，嘲讽着她的软弱，把她置于泥潭里面，全身污秽，再去拼命地踩，拼命地唾弃。

她想她要出去，不能再注视着一面镜子，她拿了一块布遮住镜面，终于，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打开这扇门，恍然间一阵风早有预料地掀起她的衣裳，扑面吹来，风干了她潮湿的脸。阳光直直地射在她的脸，她感觉到自己的面庞有些发涩，似乎接收不了这样灼热的光线。她把手挡在脸前，看到满院的绿色。

生命的气息，她可以闻到青草的芳香，嗅到一阵阵风扬雨露的凉爽。旁边的宫女在那里修剪花枝，动作娴熟，时光安详。她在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把剪掉的枝杈拿在手中，包括一朵剪掉的鲜花。

她走过去，同这个宫女搭话，问及这些花是不是苏洛锦摆在这儿的。宫女略微低头行礼，这些都是贵妃送过来的。宫女话时没有掩饰好自己不耐烦的态度，全都被她看在眼里。宫女还：“贵妃真的是一个极好的人，有好东西也不忘了和我们分享。就在昨，我遇见她在花园里赏赐宫女们珠宝，她二话不就给了我一对翡翠耳环。”

贵妃？到处都是贵妃，贵妃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就连她的侍女崇拜的人也是她。

她看着这一盆君子兰，觉得它面目可憎，甚至感觉到它是赵云棠特意拿过来嘲讽她的。她不顾那个宫女，搬起这盆花，砸到了一边的地，花盆裂开，慢慢地四分五散了。但是里面的土还保持着花盆的形状，里面的花也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