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裕心里的缺口逐渐被填满。
萧泠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山上地夕阳斜斜的射进山洞里,暖暖的金黄色的光芒让这不堪的险境显得温和了许多。她感受了一下全身,发现曾经折磨得她虚弱不堪无力动弹的痛楚已经减轻了许多,甚至快要感觉不到,只有后心的伤口处还在隐隐作痛让她无法忽略。
她睡了多久?居然醒来的时候伤口都快要愈合了,不可思议。
然而接下来的景象才真的是不可思议。
俞裕拎着几只野鸡走进来,身上还有斑斑的泥点,看上去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倒像是一时兴起想要在自家农庄里大展身手的富家少爷。
冷峻的气息褪去了太多,眉眼在暖光的照耀下也温和了不少,晶莹墨黑的双瞳泛着水亮的光芒,里面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
“泠儿醒了?”俞裕挑挑眉,看着呆呆的望着自己的萧泠泠,忍不住打趣道。
这下子身上又多了一份邪肆,只叫人移不开眼。萧泠泠被俞裕调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忍不住娇嗔的瞪了俞裕一眼,并不接话。
俞裕也不在意,笑了笑,便坐下来开始收拾东西。
他的动作很是利索,没几下便生起了火,把野鸡迅速的拔了毛在火上烧掉了残留的绒,这才不紧不慢的拿到山洞外的泉水旁清洗,末了一只只穿在削尖的树枝上,夹在火上面烤了起来。
萧泠泠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表情带着奇怪,在她的印象中,俞裕可是养尊处优,手指上除了练习刀剑而产生的薄茧,几乎和她一样细腻修长,何况自小身边便有南漳陪伴,不到危急时分连动身都嫌麻烦的俞裕,好像是从来不需要亲自动手做什么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九五之尊做这样的粗活居然是这般娴熟,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俞裕这般敏锐,自然是瞥了一眼萧泠泠的表情便明白她在想什么了,他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开口道:“朕只是不做,不代表不会。当年朕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是陪着父皇上过战场剿过山匪的,何况每年皇家都有大型猎会,你真以为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之人吗?”
萧泠泠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她这些都是知道的,但是并未亲眼见过,于是也忽略了俞裕到底是一步步经过先皇考验,暗中收拾了对他的性命虎视眈眈的贼子才稳坐帝位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即便是面临战场和山匪,或是猎场内的野兽,俞裕也是闲闲的坐在一边看着属下动手的人。
“若是你想的那样,父皇早废了朕这个太子了。”俞裕看着萧泠泠惊讶的表情,有些好笑,紧接着又补了一句,“若朕真是个那样的废物,就算得了这江山,怕也是会毁在朕手里。何况,你的性命,虽因朕而起,但也是朕救回来的。”
萧泠泠愣了愣,脑海里浮现出刚刚醒来浑身像是粉碎了一般时的记忆,俞裕几乎毫无保留的护着她的模样,实在是难以忘记。
心里一暖,便也笑了。
俞裕见状,也弯了弯唇角,继续翻着手上的鸡肉。
此时的二人倒不像是逃亡了,反而像是出来游玩在此歇脚的寻常夫妻。当得知自己和萧泠泠并无性命之忧之后,俞裕便将心力放在了如何回宫这一事情上,倒也不是很着急。
而萧泠泠大约是出于对眼前人的信任,好像离开了皇宫,摆脱了那些繁琐的世事,只有他们二人的日子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