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喜说:“我妻子五年前病了,很严重,结婚前她身体就不太好,我们为此一直也没要孩子。为了给她治病,我们把房子都卖了,最后不得不向黑社会借高利贷,他们知道我还不起,就给我开出了杀人的价码,让我慢慢把钱还上。”
王岩说:“你现在把钱都还上了?”
金喜灿点头说:”还完了,还剩了不少,你也看到了,保险柜里的钱,那都是我杀人赚来的。“
他又苦笑着说:“只要我不拿着这钱去投资,不去读,后半辈子吃喝嫖足够了。”
王岩说:“看来在韩国杀人是很赚钱的工作。”
金灿喜说:“你难到是第一次?”
王岩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就没为钱杀过人,而且他觉得为了钱谈情怀,无异于诈骗,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转变话题:“你妻子现在病好了?”
金灿喜神色黯然,低声说:“两年前她去世了。”
王岩想想保险柜里成堆的钱,又想想他住的小木屋,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你就算有了钱,也情愿躲在这里过这种日子,因为你始终忘不掉你的妻子。”
金灿喜笑笑说:“我没有那么高尚,只是想多存点点养老,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离开战场就失去了价值,就算肯去当鸭子,那些女人也嫌我们没有情趣,要是真到了老的那一天,赚不到钱了,我们还不成了荒唐老叫花子。”
两个人相视着哈哈大笑。
他们站着聊得非常轻松,也愉快极了,仿佛遇到了知己。
有些人就是这样,彼此间仿佛有很奇怪的吸引力,就像铁和磁石一样,彼此只要一遇到,就会被对方深深吸引。
这些人只要彼此在一起,就会觉得十分开心,高兴得连天塌下来也不在乎。
王岩笑着说:“屋子里还有我带来的酒,你的锅里还炖着猪肉,我们不如就在这喝个一醉方休。”
说完他立刻跑回木屋,很快就拿着酒瓶端着热锅兴高采烈地出来,但是他到院子站住了,因为他看到有一只猎枪正指着他。
他第一眼看到金灿喜的时候,他的嘴巴闭得很紧,这表示从现在开始,他准备一句话也不再说,手指扣着扳机,随时准备向他射击。
王岩不敢动,因为他知道,在这么短的距离,就算是闭着眼,枪里的散弹也能把他打成个筛子。
金灿喜端着猎枪,既没有得意,也没有愧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朝他的左侧连着放了两枪。
子弹是故意打歪的,王岩受到子弹的冲力,不用自主向后踉跄了几步,锅里的肉,瓶里的酒,都撒手摔在地上。幸好距离很紧,散弹还没有完全扩散开,如果他被散弹的中心击中,此刻他应该是断成了两截。
打入他胸口的只是散弹外围的流弹,威力很小,射中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觉得胸口像被烧红的烙铁捅了一下,一股炙痛感弥漫全身,伤口的血染红了衣裳。他没有倒下,慢慢撩起破衣服,灼黑的伤口一阵剧痛,发出皮肉烧焦的香味。
他抬头笑了笑,看着金灿喜一句话也没有说,颤抖着坐到地上,背对着他,像是准备清理伤口。
金灿喜看着他因为忍受痛苦而不停抽搐,但是一声也不吭,倔强的让人看着心疼,站着犹豫了一会,走过去想扶起他。
但是当他真把王岩扶起来的时候,看到他脸上熟悉的笑容,后悔已经太迟了。王岩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像是用一种奇怪的姿势祈祷,转身的同时,突然抓住猎枪两端旋转,把枪从他的手里夺下来。
他的动作非常快,一点也不想受了伤的样子,用枪托重击金灿喜的下颌,把他打得向后翻腾重重落在地上。
一股剧痛贯穿整个大脑。
金灿喜只觉得天旋地转,灿烂的阳光瞬间变成死灰色,两排牙齿猛烈地碰撞,在他听来几乎是巨响,巨大的冲力几乎把他的颈椎都折断。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有人扯下他的行军包,他想抱紧,但也只是象征性地动了下胳膊,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