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凉南韵所在,可不比盛椿城差,若有机会,我领宏光将军去见识见识如何?”
皇埔容朔侧头直视拓跋宏光,寒风凛冽,将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在下不胜荣幸。”拓跋宏光被皇埔容朔的冷冽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摸不透皇埔容朔是何想法,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禀告主上,我们离大营只有不到十里路程,为免误会,是否让拓跋将军部下先行在营外驻扎?”
一名面容刚毅的下属抱拳躬身道。“将军意下如何?”皇埔容朔示意队伍停下。
“但凭殿下做主便是,既是降卒,倒也不求多好的待遇,只是兄弟们赶了大半夜的路又累又饿,物资也上交给了贵国军队,还请殿下送些吃食水酒,让兄弟们饱食一顿。”“这是自然。”
拓跋宏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计划进行得太过顺利,这么快就已经抵达了凉国援军的大营。
可是,他之前派出去联络交好部族的人却迟迟未归,且皇埔容朔这小子也太过相信他了,难道真认为他是真心投诚的?
皇埔容朔俊逸的容颜在火把的照耀下忽明忽暗,神色却是没有丝毫变化,拓跋宏光只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往全身袭来。
不知道是夜晚的春寒料峭还是直觉的警告,而直觉告诉他,如果要保命,应该现在想办法离开!
可是就此离开他却并不甘心,眼看就要到了凉国大营,且他为了令皇埔容朔多少相信一些,主动除去了兵甲,如今想走也走不了。
此时众人恰恰行至一处山谷,中间有一条羊肠小道,道路十分狭窄,大概只能容纳两三人同时行进,左右皆是茂密的山林灌木,山上有影影绰绰的轮廓在来回晃动,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
拓跋宏光勒马停步不前,眼中惊疑不定,这里的地势如此适合埋伏,是天然的伏击战场,皇埔容朔这小子也是带兵打仗的好手,若是要伏击他,此处的地理位置显然绝佳。
可是他已经做出姿态放下兵器卸了战甲,即使是要发作也会等到去了大营派兵将他们团团围住才是。
“将军怎么不走了?”皇埔容朔语气淡淡的询问道“将军是怕这山中有埋伏?”拓跋宏光心头一震,这么明显的埋伏只有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这山中确是有埋伏,不过若想活命,将军还是进去的好。”
皇埔容朔立在原地,望着神色急剧变化的拓跋宏光,声色低沉的开口“将军的援军此刻在另一处做客,你不是想要到达大营后与后方那群乌合之众里应外合制造混乱后趁机逃离,跑回去搬来精兵将我大凉援军尽数消灭么?
胆色倒是足够,不过怎么也不多动动脑子呢?你见过有谁投诚却带着部下四处烧杀抢劫不加遮掩的?是怕对方不知道你们的有恃无恐还是原本就没打算改换旗帜!”
皇埔容朔的一连串喝问将拓跋宏光惊得脸色煞白一片,知道皇埔容朔早已看穿他是诈降,却没想到他派出去的人带来的援军也被如此迅速的一网打尽。
此时两人的距离相隔十分近,拓跋宏光心中转了几转,把心一横打算拼死一搏:若现在他暴起挟持皇埔容朔,让他的手下有所顾忌,再让他下令放部族离去,回营后也可集结兵马再图后策,不到最后怎知鹿死谁手!
拓跋宏光将左手悄悄搭在腰间的弯刀上,正欲反扑,肩上却十分迅速的搭来一只手,这只手以他完全无法抗衡的大力将他按坐在了马上,任凭他使出全身力气也只是徒然的撑起身子后又被按坐下。
“将军想要挟持我?”皇埔容朔修长如玉的手搭在拓跋宏光的肩上,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意,他人看去只会以为两人正相谈甚欢。
拓跋宏光双眼赤红,想要挣脱却无论如何也抵不过皇埔容朔的气力,少顷,拓跋宏光终于放弃了挣扎,按下心中的愤怒和无奈,垂下了他高傲的头颅以示臣服。
“是我小看了你,七殿下谋略无双智计非凡,我拓跋宏光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还望殿下给我手下诸人留一全尸。”
皇埔容朔再次拍了拍拓跋宏光的肩,直视前方蜿蜒如一线天的山峰小道,眼中映出了山谷全貌“将军勇武朔很是欣赏,我说过,要想活命,带着你的士兵进去。”
拓跋宏光不明所以的看着皇埔容朔,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反正横竖也是一死,拓跋男儿从不畏惧死亡,只怕死得太憋屈,能死在战场上至少死得其所。
想到这里,拓跋宏光干脆的咬咬牙,冲后方大声吼道:“儿郎们随我尽快通过此山,咱们去大营好好歇息,殿下已备好酒菜犒劳我们。”
后方山勒骑兵齐声呼喝,拓跋宏光率先纵马进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