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把戚姨娘吓得一跳三尺远,这要是被沾上什么不干不净的罪名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丁家子嗣本来就不大容易,老太爷生了五个人倒是不错,可是后来的小辈就连续夭折子嗣。丁樘父亲作为老大,家先头夭折了两个,老二家直接绝嗣,二叔也忧思过度没了,老三家几年前太太难产没了。至于老四他们自己,常年不在一起,有孩子才是个怪事,老五更只是几岁的毛孩子。
这么算下来,丁家五个房头,只有两个未成年的男丁,老太爷孙子一辈更是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苗,要是在自己面前出了什么事,怕是全家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所以由不得戚姨娘不害怕,连带着原本的计划都被打乱了,连忙摆手对着进宝道:“进宝作证啊,跟我没有关系!”
这话一出,丁樘直翻白眼,这会儿可没有扶老人被讹的事情,你做那副神态给谁看?
等到进宝过来把丁樘扶起来,丁樘立马冲过去抱住戚姨娘的腰,吓得戚氏赶紧推开,才一动手,又生生愣在那里,生怕用大了力气把他弄出个好歹。
于是戚氏苦笑道:“獾哥儿这是好了?可别抱着婶娘了,有什么话就对婶娘说。”
丁樘慢慢松开手,哭道:“婶娘说,我是不是没用的东西?”
戚氏笑道:“当然不是,獾哥儿怎么突然这么说?”
丁樘嘟着嘴巴道:“这段时间我的身子让诸位长辈操心了,虽然不见婶娘来看我,但是我也日日听得见婶娘发火,想来也是为我操心吧。”
戚氏闻此,一时竟然不知从何说起,只当是小孩子童心内疚,便道:“无干你的事,是你那狠心的娘!”
丁樘眼珠一转,哭道:“可是我娘亲对婶娘不好?婶娘这般好的人,我娘亲怎会对你不好呢?”
戚氏听罢,只横眉道:“你娘要把我赶出去哩!”
丁樘疑惑道:“我怎么没听说这回事?”
戚氏挽起袖子,一副怪模怪样地道:“我家夫君才走,你娘亲就把夫君的书屋收回去给了你住,那时你娘就要赶我等出门,幸好有大伯拦着。这下你爹没了,那悍妇可不就要赶我出门了么?”
丁樘看了眼进宝,见其也是一脸迷惑,便知道并没有这么回事。心下盘算,知道了这是戚氏准备趁着大房无人,多多占下几间屋子,才三番两头的闹事。
想想也是,本来自己住的屋子是四叔的书屋,父亲在时看四叔去了应天,做主收回去给了自己。若是自己就此死了,那小院子自然顺理成章又回了四房。可是自己又好了,这戚氏能答应么?
不过这戚氏也是的,自己无非一个妾室,还真把自己当做奶奶了,更何况就连她现在住的院子都是大房的,大房要收回去也是一句话的事。她凭什么也敢谋夺自己住的小院子?
于是丁樘才抹干净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哭道:“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若不是我要念书,也不会占了四叔的书屋,只消我没了,想来那屋子又空了下来。婶娘若是如此想,我也便不要好了,这就回床上去。”
这话一出,瞬间把戚姨娘挤兑的人也不是鬼也不是,戚氏还只当是丁樘本性纯善才说出这些话,连忙阻止道:“獾哥儿这话说的哪儿去了,婶娘怎会这么想?”
说完就冲着进宝吼道:“你可不要去乱嚼舌根,不然我抽拦你的腿!”
吓得进宝连连点头,丁樘见戚氏还是没当回事,便道:“婶娘说的是,是我想差了。只是若是如此,我也总要念书的,却不知要挪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