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的软绵绵的,压迫力十足,惊蛰心里打了一个哆嗦,脊背发凉,他急忙道。
“姨娘真是折煞小的了,那小的这就命人继续走。”
轿子慢悠悠的没走多远,一人拦在了轿前。
那人身着素白棉衣,鬓带绢花,明明是素面朝天,却眉眼孤傲,是种有攻击性的长相,艳艳惊华,气质清冷,仿佛天生就有一种高于常人的优越感。
“文淑郡主!您......”惊蛰心中暗叫不好。
这文淑郡主,是出了名的冰冷美人,身份高贵,性子冷傲固执。
说白了就是难缠......
“林姨娘,本郡主的义兄要今日出殡,还请你让路。”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
前世她死的时侯,就是这声音送她上路的。
她以求自保,只好和这位高高在上的郡主殿下斗上一斗,可她还是斗输了,被安上一个红杏出墙的罪名,一碗堕胎药杀死她未出世的孩子,她被推到冷宫的深井里,黑暗一点点的吞噬她全部。
那个人站在井口笑容猖狂,字字句句让她泣血椎心。
“他就是个恶魔,害你一生疾苦,也害我颠沛流离沦落至此,你若要恨,便恨他罢......”
那到最后逐渐沙哑的话,她听不清。
“林姨娘?”
惊蛰的疑惑声拉回她的思绪。
“若我记得不错的话,自古以来,红白两事相撞,应当由白事相让,更何况我的轿子在你前面,你让我相让,这是那门子道理?”
少女的嗓音轻柔软甜,和常文淑的冷冽寡淡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副好嗓子,听的人心神荡漾,甚至想一睹芳容,瞧瞧这说话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礼部尚书的公子出殡,你一个齐国质子入府为妾,算不得正经的喜事,加上你身份低微,如何不能相让?”
常文淑之前见过几次林幼清,那时林幼清每次都是弄得自己狼狈不堪,性子胆怯的很,都不敢直视她。
却不想多日不见,竟这般牙尖嘴利!
“文淑郡主这话可真有意思,女子出嫁是一生大事,我身份虽卑微,但也得按礼法办事,郡主以权压人,阻拦轿前,莫不是要破坏我的婚事?或者......其实郡主心悦陆三公子?所以借用出殡之事故意......”
她的语气慢悠悠的,嗓音跟裹了蜜糖似的,一字一句的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放肆!”还没说完的话,被常文淑凌厉的打断。
常文淑被她的这一番话激怒,抽出腰间的鞭子便甩了过来。
惊蛰没想到文淑郡主突然动手,连忙握住鞭子。
“文淑郡主,你莫要生气,林姨娘不啊有意为之。”
惊蛰这话说的,林幼清心中嗤笑一声,她就是故意的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传出去就是她常文淑以权压人,她就是要闹得人尽皆知。
她重生归来,怎么着也得送给常文淑一件大礼是不是?
“让还是不让?”常文淑眉眼凌厉,一脸怒容。
“落轿。”
一只柔美白皙的小手掀起帘幕,绣花鞋踩在石砖铺就的地面上,那道火红的身影,映入众人的视线里,后面的哭丧声似乎都小了些。
天色暗沉,冰天雪地,少女是唯一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