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三河的一处海湾,初雪覆盖了大地。虽然太阳刚露出血红的一弯轮廓,但雪地的反光使得周围的事物已经清晰可见。
海湾有一片乱石礁延伸出海滩,海水轻轻的拍打着最外头的一块大礁石。
连接礁石的乱石滩上,横七竖八的躺倒十多个披甲武士,浸血的甲片在海水中反射着通红的亮光。他们的竹甲被锋利的太刀轻易的划破,身上暗红的肌肉夹杂着碎骨片向外翻开扭曲,浓黒的血从伤口中涌出,流淌在海滩上将海水染成血红一片。
一个白衣少女站在大礁石上,寒冷和恐惧使得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一名约四五岁的男童双手紧抓她的衣角躲在身后,极度的恐慌令他无法哭啼。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掠过少女的俏丽脸庞,长长的睫毛迅速垂下,白洁的小脸也因眩目而微微皱起。本是清澈的双眸里,被浸血的海滩染上了红色,瞳孔里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一个黑衣人手持横刀将少女拦在了大礁石上,长长的太刀上还滴着血,显然地上这些死去的武士是他刚刚砍倒的。他右手横刀,左手慢慢的搭上刀把,双手紧握刀把,完成一次大横劈前的所有动作准备。
少女一袭绣金月白和服,刘海齐眉鬓发垂耳,五彩缠丝绳扎起一束冲天髻。和通常的姬发式相比,这冲天马尾更显得干净利索,整齐的发型在周围惨状中更显得柔弱可怜。
少女明白黑衣人下一步的横劈将会把她拦腰斩断,也许是恐惧使得她双腿颤栗。她一双小手向后张开,宽大衣袖中裸露的雪白手腕微微抖动,不知道是寒风的寒冷,还是恐惧的颤抖,或许两者都有。她用娇小的身躯,尽力的守护着身后的男童,颤声哀求道:"请问您是哪位大人的门下,请不要伤害我的竹千代,拜托了!"
黑衣人面对少女的求情毫无反应,黑布蒙着的脸丝毫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双手将太刀略微后翻,作势准备一刀横劈过去。他对自己的刀法和能力相当自信,这一刀势必会将白衣少女和幼童一并拦腰砍断。
这时,只听“哇”的一声从身后传来。黑衣人一惊,但他没有马上回头查看,而是从少女面前蹭蹭快速后退几步,然后侧身并持长刀向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一指。他这样做,能使自己能同时面对两个方向的对手。无数次浴血战斗告诉自己,决不能把后背暴露给敌人,哪怕是弱不禁风的女人和儿童!在生与死的战斗中,只要错一步就会令自己陷入死亡的境地。
黑衣人本以为已经把所有护卫少女和幼童的武士杀死,以他自己的功力,怎么就没发现身后还有人活着,他敢肯定的是,刚才自己娴熟的刀法绝对已经把所有卫士统统一刀入魂。
长刀所指方向七八步远处,一光头男子正弯着腰痛苦的呕吐着,嘴角还挂着一道浓稠的唾液。
光头男子名叫徐海洋,身上披了一件过于宽大的红色冲锋衣,显得极不合身,远远望过去还以为是一名披着红袍的僧侣。
昨晚几个高中死党凑一起喝高了,宿醉使徐海洋的肠胃蠕动不已,海滩上的血腥味混杂着海腥味,更令他的体内翻江倒海。一阵寒风拂面,他不由自禁“哇”的一下全吐了出来。
黑衣人长刀指着徐海洋,犀利的双眼直盯对方的脸,沉声道:“阁下是……”
徐海洋垂着头呕吐着没作声,三毫米短发的圆头发型和脖子完全暴露在黑衣人的太刀攻击范围。
黑衣人掂量着,如果自己向前疾驰一刀,应该可以把这人的头颅一刀砍断。不过他没这么做,因为他还没确定来者到底什么来头,后者居然能够悄悄的来到自己身后不远处而不被察觉。
更何况,对方脑袋近似光头,身上红色上衫简洁无一纽搭,下身着一劲身蓝长裤,他从没看过这样打扮的一个人。光头是否意味着他是一名僧侣,在日本,僧侣可是备受尊敬的人物,攻击僧侣则意味着对神灵的不敬,会受到神灵处罚的。
于是他决定先问清楚,然后再做下一步行动。
黑衣人再次沉声道:“阁下是……哪位大人的门下?”
这次他的声音更加沉闷,并伴随着喉咙里发出的低低呼噜声,犹如野兽攻击前的低吼威胁。
徐海洋已经从呕吐中缓解过来,他用手擦了一把嘴角,一手叉腰直起身体,一手向黑衣人摆了摆手说道:“别别别,我只是……喝高了。如果打扰了你们,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