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双虽然心慕江湖，三脚猫的功夫也能耍一耍，但终究是没出过门，没体味过这些的。

两个人没再说些什么，安安心心地帮忙。

面前的灾民拥来拥去，生怕轮到自己的时候没有饭吃，突然在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叫，“血……天哪，啊！”

傅渊皱了皱眉，连忙上前探看，柳如双也凑上前去。只见人群中央倒卧着一位老伯伯，口中吐血，身边有一位老奶奶去扶他，那老公公全身颤巍巍。

俩人均一身破烂衣服，黑里泛白，行步伛偻，这似乎是一对贫苦的老夫妇。

“快找个地方把人安顿下来。”傅渊一面吩咐着，一面亲自动手搀扶。

柳如双虽是个官家小姐，但没一点架子，一点也不介意这个满身脏污的老人，连忙上前帮忙。

好在老人虽是倒卧于地，只是皮外伤，伤势不重，原本就年老体弱，且奔波日久，气力衰竭，人群一拥挤，难免摔伤。

但那哮喘之症难治，加之风寒咳血，需要好生照料。

好在苏子衿很快把人就近安置在医馆内。

“哇，风生殿的名头真大，这郴州也不是它的地界，还有这么多势力……”柳如双小声对着傅渊嘟囔着。

一名医官正过来帮着老人为伤者包扎。

待那两位老人情况稳定后，才徐徐询问原由。

原来眼前的两位老人原是应城的耕农，此番来郴州为的是投靠远亲。

一年前就书信来往打点妥当，没想到赶到郴州时，亲戚饿死的饿死、自杀的自杀。

两位老人孑然一身，孤苦无依，连个安家的地方也没有。

应城的豪族是杨氏，当朝深负重名的应国公杨旭就出身应城。

当年随梁帝傅聿征战天下，功劳无量，他的许多亲族都在那里，渐渐割据一方，横行乡里。

几人听完公婆二仍声泪俱下的讲述，才知道应国公一族用武力压迫这些农民，大量兼并土地。以致“富者田联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农民们本就勉强维持生活，再加上赋税徭役，原本寒凉的生活雪上加霜，无法维持生计，只能前往别地，另谋生路。

可自从当年与傅聿打江山的功臣地位飞升之后，其亲族割据一方的传闻并无少见。

天高皇帝远，就连皇帝傅聿也没法解决，几人也只能先把两位老人安置好。

刚从医馆出来，眼看着面前一堆人在挤来挤去。苏子衿随手抓了一把香灰扔到锅中。

原本洁白的粥已经脏了，有些百姓看到粥也不能喝了，马上走开了。

苏子衿略略查看了两眼，就看出有些人只是好吃懒做，并不是真正的灾民。

在这些领粥的人中有很多人，他们就是为了得到免费的食物，即使生活境况并不困难，仍依旧来领。

苏子衿的用意很深，这样做就是想让那些不贫困却要领粥的人走掉。

表面上是香灰，其实是一些中药材磨成的粉末，喝下去有益无害。

夜色深了，手下也为三人安排好了旅店。

傅渊刚一走进去，就看见正在和店家说话的人影好生熟悉，试探地喊道，“致礼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