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日头也该到午时了,李绛突然道:“许久未在这长安街走动,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知翼王可有雅兴与我在那醉仙楼喝个小酒听歌小曲的?”,李绰看着他注视自己,也是时候会会他了,洛阳发生的种种都有大将军的影子,这疑团也让他不安。
二人都不是京城名人,所以这醉仙楼也没谁认识他们,二人进去就有小儿热情的接待,他们要来一处环境优雅,靠窗视野宽阔的雅间,二人心照不宣却也不约而同是点了酒菜却不提听曲而的事,小儿应声下菜去了,看着长安街人来人往,李绰淡淡道:“想不到今日能与将军在此欣赏这繁华的长安街,多年不见将军却有恍如变了一个人的感觉”,李绛淡淡的品一口茶,道:“翼王觉得本将军有何不同以往?”,李绰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神一笑道:“记得小时候将军好动喜言,偶尔也会与众孩童发生口角”。
李绛一直没开口,他确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觉得那种描述好陌生,他似乎觉得自己小时候应该是在青山绿水里自由自在畅游快活才对,怎么可能在那高雅的崇文苑作死的画画呢,又怎么可能与玩伴口角之争,记忆中他好像也没有任何一个熟悉的伙伴,随道:“可是打人?”,李绰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得,不顾王爷形象大笑:“确实有打人,不过是被别人揍”,说罢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失礼,随补充道:“不过都是男孩间的玩耍,并无恶意”,突然他压一口茶道:“十年不见世子,突然成为这神策军大将军,小王这也才知道将军已经领兵多年,听说三年前带天策军保卫京城”,说着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李绛,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李绛邪魅一笑:“世事难料,翼王不也掌管这天下法律了么”,听罢翼王也是哈哈哈大笑,确实是世事难料命不由人。
二人不知不觉在美酒佳肴中相谈欢快,彼此的戒备心也有所放松,李绛问道:“十年前我受伤失忆,确实不记得儿时往事,翼王可否知晓一二”,李绰看着他道:“难怪洛阳行宫相见不相识,原来是这样”,李绰仔细回忆着十年前,“十年前确实发生了很多变故,我的母亲莫名自杀,惶恐过后再去崇文苑好像将军那时候也岁萧王爷去了北方,不曾记得有什么其他事,而后也就是依旧照常的生活”,李绰默默的端起酒杯,以后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自己没有了母亲的陪伴,多了一些心眼看清那毫无亲情的争斗。
席间李绛有意无意的拿出折扇,抚摸着扇柄问道:“翼王可知道这折扇尚的画是何人所做?”,李绰望过去,伸手向拿又觉得不合适,李绛见状主动递上去,李绰仔细看着那折扇道:“材质做工精细当是出自名家之手,这画做,”看着李绛不知道如何描述,李绛道:“这折扇可是我从小随身携带,不知翼王小时候见过吗?”,李绰听闻吃惊的表情毫不掩饰:“你我同窗四余载,本王多次帮你收拾书篓,也曾在打闹中扶你起来,竟然从未见过”,李绛的心慢慢的冷了,这不是他从小携带的。
李绰看着折扇良久,不知当讲不当讲,试探道:“这折扇的作画实属一般,应该不是我朝大家之作,不过这诗句只有两行,应该还有一把折扇吧?”,李绛吃惊的看着折扇,他也知道这两句诗后面应该还有两句才合适,原来是一对折扇。他看向李绰道:“这折扇确实有另外一把,不过我从未见过”,李绰吃惊的看着他,他不是吃惊李绛手中的折扇,而是吃惊蓝若手中有一模一样的折扇,而扇中画和这里一模一样,诗句刚好是后两句。想到此不由自主的念出后两句:“蓝波融融照远山,若烟袅袅轻饶树。”,李绛突然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的看着李绰:“你怎么会知道这后两句?”,他自己都不知道后两句是什么,盯着手中折扇“苏君舞剑水悠悠,佩玉绕过同心结。”李绛失神片刻后才缓缓坐下。
李绛掩住心中的不安与激动,二人再次畅饮,李绰琢磨这那把折扇,思虑良久道:“本王曾在洛阳见到一次这样的折扇,有人夜入刑部,那盗贼不知为何在而来,却在刑部侧院迷路误入衙门文案书房,因挟持本王而逃走,时而那盗贼手中的折扇便是和将军的一模一样,不过他手中的诗句便是方才我所念的”,李绛这才有所淡定,原来如此。
李绰又道:“那盗贼因路痴,故而挟持本王在刑部兜圈子,折扇就在我眼前,似乎是一把兵器,我曾触摸过,和将军手中的折扇如出一辙”,李绛十年来第一次听到有关浙商的消息,问道:“那盗贼可曾找到?”,李绰摇摇头道:“因刑部并未丢失,本王念他年幼无知,并未追查”,李绛失落的点头:“是如何模样?”,李绰心中闪过蓝若的眼神和俊俏的模样,道:“时天黑并未看见他蒙着脸,只是觉得那眼睛特别大而清澈,年龄大约十七八,很瘦弱的书生气质,却也是个习武之人”。
一席饭后二人轻快的走在长安街头,像纨绔子一般自在的戏耍一番,临别时似乎一切又回到了生分的感觉,彼此回头望着对方的背影,都是那么的遥远不可触及,李绰不懂到底是为什么,李绛也是不懂十年前到底是为什么,这一切都不正常,甚至他确定哪些人口中的不是自己,这让他惊慌,那自己到底是谁,手中的折扇不自觉的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