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和韩颜臣心意相同,就在这艮山门内的破窑儿中撮土为香,结为了异性兄弟,等二人起身,气氛较方才已大为亲近。
十方又给二人简单介绍了一下碧桃,但只说是自己的远房表妹,从小和高人学有妙手之术,之后和碧桃就拜了韩颜臣。
而因为韩颜臣比十方大了两岁,故而十方拜了韩颜臣之后,又专门到了红玉面前,施礼拜见,口称嫂嫂。
红玉纵然娼门出身,但一听十方直接就叫了嫂子,也有些挂不住,满脸通红,忸怩说道:“弟弟真是羞煞我了,他还没明媒正娶,这叫我如何做人?”
十方却笑道:“我韩大哥对嫂嫂是情深义重,日后必定八抬大轿,迎娶嫂嫂,小弟只是早叫了几日,而嫂嫂是女中豪杰,又何必拘泥?”
韩颜臣此刻也是开心上头,也说道:“玉儿,今生我韩颜臣非你不娶,日后必定八抬大轿,娶你入门,不过兄弟,如今还是姐弟称呼为好,等日后再叫嫂嫂不迟。”
红玉虽然心中甜喜,但一想到自己身中奇毒,到底能不能有幸等到那一天,还未可知,故而神情就是一黯。
十方也看出来了,又问道:“那好,暂时还叫姐姐吧,姐姐,既然现在咱们都是一家人了,那姐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十方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却不才也想替姐姐分忧,想问问姐姐这天葵红铅丸到底是什么毒,既然姐姐知道这毒的名字,想必也知道解毒之法吧?”
韩颜臣一听也急道:“是啊,玉儿,这究竟是什么毒,竟然连碧桃妹妹都解不了。”
方才碧桃给韩颜臣治伤,只用手一抚就痊愈了,因而韩颜臣早就把碧桃当成了神医一般。
红玉听十方询问,略微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我这毒虽然奇特,但经过碧桃妹妹神术调治,补了气血,一时还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这事待之后再与弟弟从长计议,而我却想先问问弟弟和碧桃妹妹,你们今日特意要找打织女,询问那隐凤泉,到底又是何故呢?”
十方一看红玉眼神飘忽,明显言不由衷还转移话题,心中就暗想:“奇怪,红玉姐姐明明身中奇毒,已是朝不保夕,为何就不肯明言?莫非这解毒的法门风险极大,她是信不过我呢还是不愿我为她冒险呢?”
其实十方倒还真猜中了,红玉一听十方主动询问,想帮自己解毒,心中也暗道:“他是我和韩郎的恩公,如今又是我们的兄弟,我岂能为了自己解毒,而将他置于险境呢?”
故而红玉才隐瞒不说,反而问起十方来。
旁边韩颜臣虽然也忧心红玉身上的毒,但方才路上也大致从红玉口中了解到十方的来意,此刻一听红玉又问十方,也想到:“玉儿所言极是,我兄弟专程来钱塘府寻这隐凤泉,必定是也有所求,我岂能只顾自己,自然应当先帮兄弟了了心愿,至于红玉身上的毒,之后我必定想办法也要帮她解了。”
因而韩颜臣也说道:“是啊,兄弟,玉儿的毒需从长计议,还是先说说你这次来钱塘的真正目的吧,如果我们能帮上忙,必定舍命相帮。”
十方一听,心里一琢磨,我还是别说实话了,倒不是信不过韩大哥和红玉姐姐,而是这事太危险,他们不知道最好,省的再连累他们。
因而十方就说道:“其实我这次带着碧桃来钱塘府,就是为了找这濯垢泉,之前因为我和碧桃妹妹给别人看病,结果那人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妖怪的妖毒,虽然最终除掉了妖怪,但那妖毒极为厉害,我和碧桃妹妹不幸都染上了,后来听一个高人说钱塘府灵隐山的濯垢泉能洗去妖毒,所以我们这才来了钱塘府,但到了才知道没一千两连门都进不去,所以才想找个从里面出来的打织女了解一下情况,之后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混进去,这才偶遇了姐姐。”
韩颜臣和红玉这才明白了十方和碧桃的来意,但二人登时都是眉头紧锁。
韩颜臣叹了口气说道:“兄弟,如果是三年前,你带碧桃妹妹来,别说是进这涌金门,就是要去那曲院风荷的醉仙池和对月池洗上个把月,也不在话下,也不是吹牛,那时哥哥我只要来钱塘,就住在那夏季仙境的曲院风荷之中,但如今,唉,恐怕想上山是势必登天。”
十方也知道韩颜臣说的不假,方才也听红玉介绍过了,那曲院风荷只有二品大员方能入驻,韩颜臣当时还是少侯爷,自然是以贵宾的身份入住了。
红玉低头思索片刻,猜啊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兄弟和碧桃妹子进涌金门,只不过恐怕却也进不了曲院风荷。”
十方一听,倒是大喜说道:“姐姐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如今别说曲院风荷,就是涌金门我们都进不去,如能进得了涌金门,到时再想办法进曲院风荷,难度自然就小了不少。”
红玉拿过那个从半春画舫带来的小包袱,又将里面自己所有的金银首饰和银票拿了出来,说道:
“弟弟,姐姐自从三年前韩郎发配徽州,就再不曾接客,一直坐吃山空,如今所剩积蓄也只剩下这些,明日可将这些首饰典当,加上银票,估摸还有个八九百两银子,我再去找几个当初同在人间仙境,如今也打织女出来的相好女伴,借上个一二百两,就能凑成整数一千两,到时委屈弟弟和碧桃妹子化为奴仆模样,让韩郎带你们进人间仙境,这可并不是姐姐有意偏袒韩郎,非让弟弟你化装奴仆,而是因为他熟悉里面的情形,由他带着,至少在人间福地里面,你和碧桃妹子都能畅通无阻,不会有人拦你们。”
韩颜臣一听,当即附和道:“玉儿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不过要委屈兄弟和碧桃妹子了,但只要进去,我至少就能把你们带到桃杏闹春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