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见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持一根木棒,打进房门,就到了红玉近前,一把将红玉抱在怀中,声音哽咽道:“玉儿,我,我回来了。”
十方一瞅这年轻人是衣衫褴褛,比自己穿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又见他一把抱住红玉,还说他回来了,十方登时眨眨眼,心说不会吧,难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位难不成就是红玉姑娘说的那个什么韩郎韩颜臣?
转念一想,不对啊,听红玉姑娘说,她这心上人不是被发配到徽州牢城营了吗?方才红玉姑娘不还想让我帮她带书,怎么可能这人突然就跑到钱塘府呢?
哦,可能除了那什么韩颜臣,这红玉姑娘还有什么别的相好的姘头吧。
十方刚起了这心思,哪知道就见红玉见了来人,整个人如同傻了一般,也别说红玉了,就连刘妈妈和那大汉在内,一看这年轻人,似乎都有些发傻。
好半天,才见红玉双目的泪水已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同时声音颤抖着说道:“韩,韩郎,我,我这不是在做,做梦吧。”
那年轻人此刻也是双目涌泪,紧紧抱住红玉说道:“不,不是做梦,玉儿,我真的回来了。”
红玉这才呜的一声,扑进这年轻人怀里是放声痛哭。
“韩郎,韩郎,我本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十方两只眼睛瞪了老大,心说还真有这等事情,这为还真是那韩郎?他这是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
但这时,方才那个被年轻人打倒在地的人骂骂咧咧也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一棒子可真不轻,好悬没把他腰给捅折了,这位眼睛都红了,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刀,就直奔那年轻人而来,同时嘴里骂道:“他妈的,背后暗算老子,算什么东西,老子要你的命。”
结果还没等他迈出一步呢,就见那大汉一伸手,就把这位的后脖领子给揪住了,同时往后一扯。
好么,这位刚爬起来,又被自己头给摔地上了。
这位本就怒极,这一下摔的也不轻,刚想张嘴就骂,结果一看是自己头摔的自己,登时也傻了,急忙改口问道:“大哥,你打我干嘛?”
这时就见那大汉双目一直盯着那年轻人,并没回头,但嘴上却呵斥一声道:“瞎了你的狗眼,你有几条命,敢跟少侯爷动手。”
少侯爷三字一出,十方人也愣了,又瞅瞅那年轻人,心里更是纳闷,心想这位穿成这样,还能是个少侯爷,哪家的侯爷能跟徐大少似的,穿的跟个叫花子一样呢?
而那年轻人此刻却先是柔声宽慰了红玉两句,而后站起身来,双目也紧盯那大汉。
“王大忠,你个奴才原来还认得我啊?”这年轻人冷冷说了句,别说,这身上还真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煞气。
十方这才知道,原来这领头的大汉名叫王大忠,只不过这时他脑子里想的更多的却是这位少侯爷到底是哪家侯爷,怎么能落魄成这个模样了?
就见王大忠一脸的皮笑肉不笑,冲着那年轻人一拱手,说道:“少侯爷,这小的哪能不认得您呢,当初小的也鞍前马后伺候了您大半年,您对小的真是没的说,小的就算忘了自己老子,也绝不能忘了少侯爷您呢?”
那年轻人却冷哼一声,“既然你还认得我,那我问你,你今天带着人来是想干什么?”
王大忠毫不慌张,微微一笑说道:“少侯爷,您可千万别误会,今儿小的过来,是奉令狐大人吩咐,想请红玉姑娘过去瞧病的,当初少侯爷对我家令狐大人不薄,令狐大人一直铭记于心,这不听说红玉姑娘病了,早找了钱塘府好几个出名的郎中,要给红玉姑娘瞧瞧。”
那年轻人冷笑一声:“瞧病?王大忠,你还当我韩颜臣是当初那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吗?实话告诉你,方才你和这贱婢绿萝如何商议的,我在窗外早就听的一清二楚,这才尾随你们,你可真不愧是令狐赑那忘恩负义之人养的一条狗,真恨我当初瞎了眼。”
那一直坐在地上的绿萝自打这年轻人一进来,就吓得浑身乱抖,此刻一听韩颜臣说亲耳听到了自己和王大忠的密谋,更是三魂出窍,哭喊着就趴到地上说道:“少侯爷饶命,少侯爷饶命,奴婢下次可再也不敢了。”
王大忠本来一听韩颜臣所说,眼中竟露出一丝杀意,此刻一看绿萝跪倒求饶,更是呸了一声,喝道:“你个没出息的婆娘,怕个鸟啊,他现在哪还是什么少侯爷,你给老子起来,真他娘的给老子丢脸。”
那绿萝一听王大忠所说,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了,蹭的一声,真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尽管脸上还一把鼻涕眼泪,但早又变成那一张尖酸刻薄的脸,还用手一指韩颜臣。
“对啊,老娘怕个鸟啊,自从三年前你老子韩文忠叛国投敌,被革去爵位,你也被定罪刺配徽州,如今哪还有什么少侯爷,咦,不对啊,你不是应该在徽州牢城坐牢吗,怎么跑到钱塘府来了,难不成,哎呦,哥,咱们这次可抓住了个越狱犯啊。”
绿萝这几句话一说,别人倒还没啥,但十方就觉得如晴天霹雳一般,双目直直望着韩颜臣,颤声问道:“你,你难道就是,是雁翎侯的儿子?”
韩颜臣用眼角瞥了一眼十方,他还以为十方和王大忠是一伙的呢,是不卑不亢地说道:“你们何必明知故问,不错,我就是爹爹他老人家膝下不孝之子,韩颜臣,不过,如今我虽然已非少侯爷,但已蒙天子开天恩大赦,也非戴罪之囚。”
床上坐着的红玉一听,登时精神一振,颤声说道:“韩郎,莫不是你蒙天子大赦,出了牢狱,就到钱塘来寻我了吗?”
韩颜臣转身又握住红玉的手,说道:“玉儿,我蒙天子大赦天下,出了监牢,就直奔钱塘来寻你,本以为你还在玉带晴虹,可叹如今我已进不去那人间福地,故而这些天一直流落街头,今日在街上偶遇了这贱婢绿萝,本想相认,但奈何愧无颜面,便想既然她出了涌金门,那玉儿你会不会也出来了,所以我尾随其后,哪知道这贱婢竟然卖主求荣,要和这王大忠密谋加害于你,我这才知道玉儿你受苦了,所以我才又尾随他们,到了这里。”
红玉一听,更是凄凄哭道:“什么?韩郎你早就到了钱塘,那这些日子,你又是如何过来的,可怜你本金枝玉叶,养尊处优,如今却沦落街头,真真可疼煞玉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