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张先生行走在善恶之间,自当明白天下大义,却不想也和那束发的女子一般,妇人之见,那河间地自古就是我青铜王朝领土,百年前河间王被杀,其女昭怀郡主被夺,被镔铁皇帝强纳为妃,自此镔铁国就霸占了河间地。
当年昭怀郡主和太子早有婚约,但那司徒太子登基之后,不思举兵雪耻,抢回郡主,夺回失地,反和镔铁国缔结百年盟约,甚至还对镔铁国卑躬屈膝,恬不知耻地称镔铁皇帝为兄,这就好比有强盗去你家抢了你老婆夺了你家产,你却还上赶着去问强盗叫大哥,去问自己老婆叫嫂子,甚至还纳贡称臣,试问天下血性男儿,哪个能忍受这等奇耻大辱。”
“这事当年的确有辱国体,但司徒太子为一国之主,哪能像你口中的血性男儿般意气用事,百年前镔铁北之强国,我青铜王朝北有镔铁,西北有大锡,西南有大狄,南疆有大礼,都对我朝虎视眈眈,天下五国,青铜第四,一旦以弱攻强,无异于以卵击石,到时候镔铁铁骑南下,大锡大狄再趁乱举兵,结果必定是我朝国灭族亡,因此司徒太子这才忍辱负重,割地求和,保全了我族千年血脉不至断绝,至少在我看来,能为天下而忍辱负重者,也不失为是大丈夫本色。”
“好一个为天下忍辱负重,不失为大丈夫本色,就算当年形势所逼,可如今呢?”
”当今天下,镔铁没落,白银崛起,塞上五京,已被白银占据其三,大锡国内乱不止,大狄国崇佛失民,债台高举,都已无力东进,而我朝北疆坐拥雁翎,静塞,关宁三大雄师,白银帝国早有承诺,一旦我朝挥军北上,共灭镔铁,国土一分为二,与我青铜共享天下,如今正是联合白银,挥兵北上,南北夹攻,夺回河间地,开疆扩土的天赐良机,可恨那宰相李元长和雁翎侯韩文忠不思一血百年国耻,反而要和镔铁使臣定下契约,出钱出资,资助半个身子已经入土的镔铁国,对抗白银,这难道也是忍辱负重,大丈夫所为吗?”
张君佐微微摇头说道:“白银帝国崛起漠北,崇尚萨巫血教,其民生如狼性,塞上三京开门受降,却也被满城屠戮,百年荣华化为狼烟遍地,白银帝国从未遵守承诺,一旦镔铁国灭,白银兵锋必定南指,小李相公和韩侯正是知道如此,这才反对出兵镔铁。”
“放屁,不过是贪生怕死,贪恋富贵的借口罢了,如今我朝五大雄师,北有其三,如果能交给关帅指挥,早就灭了镔铁国,到时候如果白银守信,那就共享天下,如果白银失信,关帅大军一到,顺便连他白银帝国也给灭了,届时再大军西进南下,无论锡狄还是大礼都只能望风归降,则天下一统,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如今正是我等学武之人建功立业,扬名天下的大好时机。”
“真是夜郎自大,说来说去,你不过也和关山铜一样,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却还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想建功立业,但你可知,一旦天下战乱,黎民百姓不光遭受兵祸之苦,流离失所,而那些占据山林的万千怪物也会蠢蠢欲动,入世为祸人间,到时候天下就会变成炼狱一般,哪还有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
“哼,少危言耸听了,别以为你是个猎杀怪物的夜提刑,就能用怪物吓唬得了我,那些怪物不过都是些口不能言,只知道吃人果腹的下等生灵,本质上与禽兽何异?猛虎号称山林之王,雄鹰人称天上主宰,蛟龙又名海中帝王,可千年来哪个真能占据一方,称王称帝?”
“这并非是我张某危言耸听,天下人有多少,怪物就有多少,更甚者,还有其中的佼佼者早已存世千年,无论智谋还是实力已不次于统领一方的帝王将相,它们一直对人间垂涎三尺,伺机而动,一旦人间大乱,他们率领万怪齐出,这人间恐怕就不再是人间了。”
“这还不是危言耸听,还万千怪物,帝王将相呢,真要如此,最高兴的应该是你张先生啊,你们走畦人不就是吃这碗饭的吗?如果真有这么多怪物,你们这行当肯定是兴旺发达,那数钱肯定都数不过来,哪能都快要死绝了,就剩你张先生一个了?不对,是已经死绝了,因为最后一个夜提刑张君佐也要死了。”
“唉,看来你是冥顽不灵,难道你就从没想过,你知道了这么多内幕,就算杀了我,那徐有才还会留你这活口吗?”说着,就听张君佐话锋一转道:“孩子,你当真下定决心,要挂头披幡,化身夜提刑,走上这条界限之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