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真人跟在两位仙人之后,一路免不得是左顾右看。
这时候东方开始发白,霎时,风小了,云雾失去了自己的支柱,翻腾着退了下来,那景象仿佛是草原上的万马奔腾,那样雄伟壮观,那样气势磅礴。
道旁有溪,丘真人低头便看见成群结队的锦鲤于水中嬉游,漾出一片迷离斑斓的光斑,仿佛天上的彩云降落于此。它们时而匿于湖底,时而跃出绿波,时而望着行人来往,极有灵性的样子。
接着就走入了一片竹林,竹声如萧,悠远神秘的古曲又如水般柔柔倾泻;落英缤纷,娇嫩柔美的花瓣又如舞者翩然起舞……穿过一扇扇石拱门,眼前一处换一景,这处的山突兀嶙峋,那儿的石玲珑诗意。
又来到了一处清新雅致的庭院里栽满了鲜花,开的花朵不是很大,从远处看星星点点,颜色有黄、红、白……还散发着阵阵清香,庭院里装修的富丽堂皇。园林的西部主要是假山。
假山重峦叠嶂设计的十分逼真,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真山里游览,栩栩如生。园林的北部有个小树林,里面种有竹子、杏树、桃树、铁杉等等。夏天在此遮凉避暑是最好不过了。
丘真人看了一回,虽然这里没有想像中龙楼高阁,仙乐齐鸣。却是说不尽的雅致与幽秀,真是一步一景教人看不够。
几个人在石椅上坐下,邛疏笑道:“有客远来,无以为乐,奈何?”
昌容摸了摸石桌上刻出的棋盘纹路,笑道:“就以棋待客,如何?”
邛疏便问道:“通密,你棋艺如何?”
丘真人道:“晚辈的师父,重阳先师也曾教过晚辈,只是晚辈姿质平庸,不得其法,还是看二位仙长先下一盘,晚辈也好领教。”
这邛、昌二人也不谦让,纷咐童子取来棋子就下了起来。
邛疏一边摆子一边道:“棋局中,每一枚棋子的地位都是平等的,又是不平等的,就像一个人何时出场,出现在什么位置,有什么样的价值,有天定,有局定,有势定。”
昌容笑道:“下士为吃子,中士为占地,上士为悟道。邛兄敢问你是要吃子,还是要悟道?”
邛疏道:“君子问凶不问吉,阳阴变幻存玄机。我要先赢回一局,总是输给你,好没意思。”
昌容笑道:“胜败原是寻常事,兄何必执作呢?”
邛疏嗔道:“道兄,你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输棋的不是你,自然胜败是寻常。”
丘真人看这两个仙人嘴上互不饶人,下手落子却是飞快。就见两人的手在棋盘上来回穿梭,这哪是下棋?丘真人只觉得眼花缭乱,头脑昏沉。
就听邛疏投子认负道:“好嘛,又输了,我不来了,我不来了。换人,通密,你来和他下,让你也领教领教。”
昌容笑道:“道兄啊你以为守住棋子,就可以看清世间黑白浑清,就能澄清宇宙安黎庶。却不知,山高水长,走过的每一条路,都叫做不归。”
丘真人觉得这一路以来,这二人说话都不像是在对话,而是有意在说给自己听。可是,这二位仙人是不是究竟想告诉自己点什么,却又参悟不透。
就在懵懵懂懂之迹就被邛疏强行按着肩膀,坐在了棋盘前,丘真人脸色有点发白,诉苦道:“实不相瞒,二位仙长,晚辈适才看两位下棋,只觉得头脑晕沉,站立不稳。还望仙长宽恕则个,饶了晚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