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知道是闻到了水的味道,还是感到了水的那一丝清凉之意,居然顺势张开了嘴巴。一看到这张开的嘴众人又是一惊。有的弟子竟是直接呕吐起来,道安虽然汗透衣襟却是强自镇定,把水喂给他喝。
原来她的牙齿,都被人敲掉了,整张嘴堪称真正的:血盆大口。
这人贪婪地喝了几个,突然就开始咳嗽起来,血水混合着唾液喷涌而出。道安被喷了个满身满脸,却依旧抱定这人的身子不放。
那人急咳了几声,竟然开始吐血。丘真人见状暗道一声不好,取出背囊里银针就要施救,却还是晚了。
那人一扭头,就断了气。
真常子摸了摸,黯然失色道:“没救了,师父,心脉全断了。”
道安闻言,泪流瞬间就滚落了下来,道:“师父,咱们把他埋了吧?”
“不必麻烦了,道安,咱们还是上路吧。”
弟子们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丘真人居然会这样说。丘真人看了看各位呆在当场的弟子们,叹道:“也许马上,这样的人就会让咱们埋也埋不过来。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走!”
一声令下,众人上路。
真常子怒道:“这定是哈扎尔大军造下的杀孽。师父,咱们回去吧。咱们往山里一躲,他们也找不到咱们。那个什么鸟大汗,让他见鬼去吧。”
众弟子一路以来,已经见到了越来越多战争后的情景。现在,他们再也不愿意承受了,每个人的情绪都被点燃了。
“师父,难道我们要去见的就是这样的人吗?”不知道是谁这么问道。
丘真人并不责怪他的这些弟子,而是坚定道:“徒儿们,正因为是这样,所以为师才必须见到哈扎尔大汗,劝其止杀。”
第一次,身平第一次的,弟子们竟然有些不相信丘真人的判断,九古道:“师父,这哈扎尔人残暴非常,亘古未见,只怕是听不得师父的金玉之言。试问,狼种如何能查人言?”
丘真人道:“有些事,正因为难所以必须做。你们记着,有些事不问有没有结果,只问应不应该去做。你们可能明白为师的苦心吗?”
“只问应不应该,不问有没有结果。”真常子重复道。
弟子们一起应道:“弟子等愿随师父前往。”
“好,咱们走吧,我看这里距离大军驻地应该不远了。”
众人这样一走就是一整天,因为距离哈扎尔大军越来越近了。众人不再保持体力,而是尽可能地施展轻身法往前疾奔。这么一来,一天尽然走了几乎两天的路。
而这一路走下来,眼见战争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不时能看见个别逃散的残兵;被沙子埋了一小半的尸体;几面旌旗和一匹瘸马。
每个人都隐隐地感觉到,他们距离战场是越来越近了。一年多以来,他们曾盼着早点赶上西征的大军,可是现在虽然他们脚下飞快,可是每个人都在暗暗地害怕。
他们也许怕将要看的,是怎样的一幅景像。
天渐渐黑了下来,这里已经靠近是兴都库什山附近了,已经可以看见一个石头的小丘。这说明他们已经不再身处大漠,距离那个宿命中的终点,越来越近了。
又是一轮血月升起,鲜红得让人害怕。
距离大家要达到的帆延堡,已经近在咫尺。在刮狂风的时候,沙丘会被吹得到处跑。转过沙丘他我们终于看到了古城堡的城墙。
那几处久经风沙侵蚀的残垣断壁,在浩瀚的沙漠上显得那样凄凉。城堡内外,到处都是火光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处。
就像有人把整个帆延堡,都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