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哪边都走不成了,只能原地蹲着。可是这地方实在太高危了,摸不准会被哪一边的人马抓住。
我不敢抬头,眼睛盯着地面,文雅师姐的声音从侧边传来:“怎么办?”
我想了想,“要不走菜鸟那边吧。”
走菜鸟那边比较安全。想想看,我们与那个殷朝阳,那个娘娘腔,似乎都有仇。前者被我们偷了玉,后者被我们伤了人。而菜鸟,虽然我们偷了他的家当,可是我之前算是救过他一命啊,更重要的是,他看上去比较蠢,好糊弄,就算被抓住,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文雅师姐很认同我的想法,正要付诸于行动,此时,一大群士兵忽然走来,我和文雅师姐垂着眼睛,一边缓慢移动,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那边的动静。
只见士兵中走出一个类似首领的人物,行至殷朝阳那边,殷朝阳转过头来,与那首领说了句什么,那人便抱了抱拳,走了回来,对着流民群喝了一声,“把他们围起来!”
“?!”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僵住,转头看了一眼文雅师姐,她也一脸茫然。
那首领什么也没解释,转过身,吩咐那些士兵:“给我细心检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那些士兵涌过来,也不管这些流民愿不愿意,如何怨声载道,开始将周围的人都控制到一个范围内。
“没办法了,趁现在,我们移到最后面,后面有很多小巷,然后我们再找机会逃走!”文雅师姐低声说。
我狂点头。
幸而前面还有一大群流民给我们作掩护,这些士兵在催赶他们的同时,场面混乱,没人会在意我们俩的移动。
不幸中的大幸,那原本要往这边过来的菜鸟看见这些士兵在控制流民,便停住了脚步,微微皱了皱眉,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官爷,官爷饶命啊!“
“喂,过来!”
”站住,叫你过来呢,听见没有?“
周遭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忽然想起巷子口那边也都是官兵,今日的的士兵尤其多,于是我伸手拍拍文雅师姐的肩膀,正想跟她说这事,忽然有人揪住我的衣领,将我往后一拉,有人在后边说了句:“叫你呢,跑什么?给我过来!”
我心口陡然一凉。为什么,为什么周围那么多人,偏偏抓住我!
更可怕的是,我似乎看到那殷朝阳正盯着这边……
我硬着头皮转过头,不怕不怕,那个殷朝阳不认得你……他只见过文雅师姐……我还是安全的!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想到那娘娘腔也跟着看了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看这里!
我的内心在颤抖,可是转念一想,那个娘娘腔也不认得我啊,当时我蒙了面,还站在文雅师姐身后,天色那么黑,我肯定是安全的,他不会记得——
我觉得我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硬着头皮直面那个抓我的士兵,声音都紧张得磕巴起来:”什,什么事,官,官,官爷爷……“
那士兵似乎笑了一下,原本板着的脸柔和了一些:”没什么,你不要害怕……只是我们大人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问我?问我!为什么偏偏问我!我惨白着脸,麻木地跟着他走,他仿佛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似的,又转头跟我说了句:“你不用紧张……我们大人心地很好的,他只是想问问话……对了,你是从潭州那边来的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眼看着离殷朝阳那边越来越近,我忽然急中生智,拉住那士兵的袖子:“官,官爷,我,我是潭州那边过来的,我不能去见大人,我,我得了病,怕传染……”
那士兵一愣,但是他并没有挥开我的手,看样子还挺善良,我抓住他这一点,朝他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他犹豫了下,转过头,对身边另外一个士兵说了些什么,那个士兵露出诧异的神色,然后跑到那个首领那边,一会儿,那个首领似乎知道了我这边的事,眼里带着悲悯望着我这边。
“把她送进白营那边!”首领大手一挥,我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他再度朝着士兵命令一声,“所有士兵听令,一旦发现身带疫病者,马上送进白营!”
“什么?!”
在场流民忽然喧哗起来,有些人愤慨,有人不安,有人大喊,有人庆幸。
“你要烧死我们吗?!”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我没病,我真的没得病,放开我!放开我!”
我正茫然间,感觉自己被人架住双臂,下意识要挣扎,先前那个士兵见我挣扎,赶紧安抚我:“不用怕小姑娘!那边有很多大夫,你去了白营就能痊愈的……”
我根本没仔细听他说话,赶紧解释:“我没病!我没得病!”不过好像周围的人都这么喊……
他见我挣扎激烈,板起脸来,“带走!”
在被人强行拉走的时候,我看见文雅师姐也跑去有疫病的那队行列里,看着我这边,朝我比了个手势,我的心里才稍微安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