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牧昌禾下午6点正在会所的大厅，拿着刮刀和抹布在清洗卡座和桌子，一起身便发现谢予舟扎了个马尾，画了个淡妆，一身白色的羽绒服，青春惹眼的走了进来。

牧昌禾看着她，嘴角轻轻扬了扬，“谢予舟，你怎么来了？”

“我来，喝，酒。”

牧昌禾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现在才6点啊，你会不会来得太早了，门口的保安都还没上班呢。我连桌子都还没擦干净呢。”

谢予舟白皙的脸上上涨了些桃红，“那你先忙，我等会再来。”之后转身出了会所。

她平日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和林致、朋友们最多也只去过清吧喝点鸡尾酒，她也不知道这些地方几点会开门，什么时候最热闹。她今天过来，其实就是想看看，牧昌禾工作的环境够不够安全，她怕会所太乱，如果有那么一丝的危险，她考虑着应该怎样跟牧昌禾沟通，才能把牧昌禾带回学校。

临近8点半，大厅的卡座、闪台都已经被打扫干净，各个服务员都已经站到了自己所负责的区域，大厅里灯光变暗，五颜六色的灯光忽左忽右的闪烁着。谢予舟在门口接待人员的带领下，一个人坐到了闪台。

牧昌禾一眼就看见她了，只是她没有上前去帮她点单，因为闪台不是她负责的区域。她站在卡座前，注视着谢予舟的桃花容颜，想看看她今天究竟想来干什么。

谢予舟点了半打百威，一个小果盘，歪了歪头，桃花眼轻轻眯了眯，掩饰自己的尴尬，自己竟是这个大厅里第一个客人。

田定在后台也化好了妆，但还没有换衣服，往大厅路过，准备去厕所。一个面若桃花，花容月貌的女生坐在闪台，气质儒雅，让人如沐春风。田定走了过去，坐在一旁对她轻轻的笑了一下，“你第一次来吧？”

谢予舟猛的一抬头，脸上有些许红晕，轻轻点了点头。这幅害羞又天真的模样把田定都笑了，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牧昌禾从后面直勾勾的走了过来，眼里有些警告意味，“KiKi，你不是要去卫生间吗？”

“是啊”

牧昌禾轻轻拉起田定，“那就现在去卫生间吧，祝你成功！”

谢予舟坐在位置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除了去小学做活动的那几天晚上，牧昌禾会坏坏的逗她，她还很少见到这样不动声色开玩笑的牧昌禾，她和这个KiKi关系一定很好。

牧昌禾看着田定走后，对着谢予舟低头轻笑了一下，就站了回去。想了想田定今天竟然跟谢予舟搭话，就知道谢予舟被田定盯上了。

自从田定在这里上班后，因为心里面透露着对这一切的讨厌，所以对着别人都是要嘛是面无表情，要嘛就是酷酷的不理人，她不愿意陪酒，但是在酒吧看见和眼缘的，也会一起喝酒，甚至自动搭讪，也是男女通吃。

牧昌禾有好两次在卫生间门口看见，田定搂了个女人，进了隔间，隔了好久两个人才花着口红的出来，但牧昌禾从来没有向田定问起过这些。田定的男朋友都不怎么开口过问这些事情，牧昌禾想着也不好多问。

田定有个彼此纠缠多年的男朋友，牧昌禾也曾经见过。田定曾和牧昌禾聊起过那个男的，叫做陈立新，两个人纠缠多年，陈立新很爱她，追着她，对她好，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放手，爱得卑微到了尘土了。

田定跟牧昌禾说起这些的时候，带了些苦笑，“我是不是很卑鄙，需要一个人爱着我，宠着我，无论我做多少坏事都不放弃我，不断的去伤害他，来证明自己是被爱的，证明自己的价值，即使我不那么喜欢陈立新，我都不想他离开我。”

牧昌禾没有回答她，其实她能理解田定，一个人在别的地方吃了太多的苦，就总会想要爱，要一份能将自己溺亡的爱。

每次田定脖子上留下吻痕，陈立新都会想办法查对方是谁，查到之后，在对方的门口丢垃圾，喷油漆，用卫生巾贴住对方家的猫眼，直到对方不和田定联系为止。陈立新对着田定没有发过一次脾气，也没有说过一句重话，隐忍到了极点，只是因为爱她。

3年前初认识时，牧昌禾觉得田定也只是一个不服气、总是觉得不屑的小姑娘，环境真的可以影响一个人的，田定的确是变得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有的时候，处在直面人性深处的环境里是很可怕的，它会撕碎你的礼貌、教养、道德，露出血淋淋的真实的自己。贪婪、凶狠、带着欲望的人总是被大众讨厌和讥讽，其实大众自己本身也是如此。

陈立新的爱会让田定感到安心、有安全感，让她感到不会被抛弃，所以田定才敢把自己最坏的一面都展示出来。但一个人的爱或多或少也会变得不那么稳定的，牧昌禾觉得下次要好好劝诫田定离职，因为陈立新的爱是护具可能变成一把凶器。

会所里很快就热闹起来，牧昌禾也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好好的点单、上酒。牧昌禾总是会下意识的看一眼谢予舟，怕她不适应或被人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