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曦再醒过来是中午十二点的事了。今天叫醒她的也不是成为原画王的梦想，而是饥饿。胡乱地揉了一把头发，许慕曦从床上爬起来，想问许鸣曦叫外卖了没有，她快饿死了。

趿拉着拖鞋走到卧室门口，许慕曦抬起手来准备伸个懒腰再开口，结果手刚抬到一半就不得不诡异地停住了脚步。

客厅里，许鸣曦三十秒内换了五个地方，十个动作，实力表演了什么叫“坐立不安”。

“你高考查成绩的时候有这么紧张吗？”看够了他的表演，许慕曦走到餐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那有什么紧张的，我当年估分就跟成绩差了三分。”许鸣曦语气轻松，却仍然眉头紧蹙地看着手机。

“哦。”许慕曦端了杯子喝了一口，觉得自己的饥饿不允许自己再兜着圈子地挖苦他，“想好怎么说了吗？”

“想好了，就是……”许鸣曦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没理会他的吞吞吐吐，许慕曦直接伸手过去要他的手机，“手机给我。”

“干嘛？”许鸣曦语言防备，手却下意识地将手机递了过去。

完全不等许鸣曦反应，许慕曦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丢回他怀里，自己端着水杯晃悠回卧室，甚至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许鸣曦茫然地低头一看——许慕曦替他拨通了禹璟哲的电话。

手忙脚乱地把手机贴到耳边，许鸣曦甚至紧张地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墙，右脚不停地点着地。

二十六年，他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六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听筒里每“嘟”一声，他的心都跟着抖一下，他甚至都快因为心脏如雷的跳动声而听不清听筒里的提示音了。

那几秒漫长得像工位上的周一，终于——

“喂。”禹璟哲的声音取代了“嘟”声，顺着层层电波传进了许鸣曦的耳朵里。

“喂。嗯……”许鸣曦的脚抖得更快了，像踩着个缝纫机，“是我。我那个……”

平时巧舌如簧，天天说自己没去学相声真是可惜了的许鸣曦，哑巴了。

“有事吗？”不同于紧张到说不出话的许鸣曦，禹璟哲显得相当平静，似乎对他会打电话来一点儿都不吃惊。

“那个……我是想问你，问你……”许鸣曦紧张地都快把拳头塞进了嘴里，大脑一片空白之际，遵循本能脱口而出道：“你、你吃了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然后许鸣曦听见禹璟哲说：“吃了。”

“哦。”万事开头难，然后中间难的许鸣曦接着问了句，“吃的什么啊？”

又是片刻的沉默，禹璟哲回答说：“虾汤泡饭。”然后像是料到了许鸣曦下面会问什么问题的禹璟哲赶在他问之前抢答道，“挺好吃的。叫的外卖。”

“哦，哦哦。”被人哽了一下的许鸣曦，连着点了点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空气再次安静了那么几秒，禹璟哲先开了口，“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拜……”

“有有有！”许鸣曦急忙打断，然后怕禹璟哲已经挂断了电话，又试探性地喂了几声。

“没挂，你说。”

许鸣曦把头抵在墙上，一咬牙一跺脚，终于问出了口，“就是我昨天晚上问的那个问题，你现在有另一半吗？”

说完怕又被禹璟哲误解，赶紧表明来意，“要是没有的话，我想追你。”

这次禹璟哲没让许鸣曦等太久，他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些许嘲讽，反问许鸣曦说：“你想追我？”

“嗯。”即使禹璟哲看不见，许鸣曦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追吧。”说完这句，禹璟哲就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许鸣曦握着被挂断的电话，愣在原地。

竟然比他想象得要顺利？他甚至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耳朵。

卧室的门缓缓打开，许慕曦从里面探出头来，“打完了？”

“打完了。”许鸣曦佯装镇定地把手机放进裤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

“怎么说？”

许鸣曦皱着眉鼓了鼓一边的脸颊，表情显得有些疑惑，“我说我想追他，他说那你追吧？”

抬起头来懵懵地看许慕曦，许鸣曦有点儿怀疑自己的听力，“我应该没听错吧？他确实说的‘那你追吧’。”

许慕曦被传染的也开始怀疑了起来，甚至开始咬文嚼字，“那你追吧……那你……这两个字也听不错啊。追吧，追吧……”

把这两个字连在一起快速地念了几遍，许慕曦迟疑道，“去吧？那你去吧？那这意思不是差不多吗？”

“对啊，感觉是一样的啊。”许鸣曦赞同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