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开心死了的珠嬿脚步轻快,神清气爽地朝郦夫人院子里走去,只口中哼着歌儿呢,哼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心中还想起了一个人。
便是刚刚赶她走,急着要去赏树的老夫人。
在珠嬿看过的那本小说里,老夫人在郦夫人进门后早早把手里的掌家权交了过去,一年到头不轻易出院门,只在霞光院闲适养生,颐养天年。
平日里府中的晚辈们请个安也会被她三两句打发走,只有在每月初一的家宴上,众子孙才能齐聚一堂,与她哈啦几句联络联络感情。
最重要的是,通伯府中前期知道容孱身世的就只有四岁那年把他抱回府里的二老爷容尧,老夫人并不知晓,更不知晓容孱会在往后的一段时期里发展成一个毁天灭地的凶狠人物。
遥想原文小说中,容孱的真实身份暴露在世人面前后,毫不迟疑地提刀砍了通伯府里面最蠢的那个人的脑袋,令目睹一道血柱从自己大儿子容绰脖颈里飚出来的老夫人当场气绝身亡。
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得。
应该是又吓又气吧。
所以今早这一出,老夫人到底是个啥意思?
“难道她喜欢上我了?要不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帮着我抢青衣婆子的东西?还这般轻松的放我走?”
唉,真是个愁死人的老太太,到底要不要委婉的给她点个醒,学学自己适当地抱一抱大佬的大腿呢?
珠嬿啧啧两声,又长叹一声,感觉这样一个世道,做人真是太太太难了,做一个像她这般拥有绝世容貌,比菩萨还要有善心的人那就更是难上加难,太太太太有挑战性。
“啪”一巴掌拍在大腿肉上,珠嬿咬咬牙。
行,这个挑战她接了。
......
霞光院主室内,阿沓遣走其他下人关上门,走到坐在炕上拿起一串念珠的老夫人面前,张了张口。
“怎么,还有什么话是在我面前不能说的?”
老夫人拨动手里的珠子,眼皮耷拉下来,像是早有预料阿沓有话要说。
阿沓便端了一杯泡了苟杞的热茶放在老夫人一旁的小桌上,面有犹疑的道:“您是不是对那个丫鬟太宽容了一些?”
老夫人手上的动作停下,掀开眼皮看了身前的老奴一眼,摇头笑笑,“哎呦,你可是觉得我老糊涂了,竟什么都未追究放她走了?”
阿沓捧了桌上的热茶递给老夫人,“老夫人冤枉老奴了,老奴不敢。”
“只是老奴觉得这么些年,您对幽崖院那位已经是做得够好了。”
这话一说完,站在老夫人面前的阿沓立刻意识到自己越矩了,放在身前的手有些不安,尤其看到上座的主子此刻冷肃的神情,支持不住地腿一弯跪在铺了地毯的石砖地上。
“老奴一时心急说了不该说的话,求老夫人处置。”
看着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的奴才,老夫人眼底的狠厉褪去,脸上冷肃沉重的神色也被一声长叹代替,盯着底下的人道。
“不够,怎么够啊,我通伯府害了他全府人的性命,什么时候都是还不清的。”
“你起来吧,都比我还要老上半岁的人了,怎么动不动就下跪。”
老夫人一声感叹后,笑骂了脚边的老奴一句,眼睛又微微眯了起来,说起去给郦夫人送那什么雪花糕的珠嬿。
“我瞧出来了,这个丫鬟不是个寻常人,咱们这通伯府往后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