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哲告诉对方自己的三观已经崩塌，这一点儿也没矫情。

一开始他是真想找家快递公司挣点苦力钱的——没办法，毕业就失业，从那所N流的高校出来，加上他自己平日里也不知道好好给自己充下电，结果三个月过去还是没能找到一份和所学专业哪怕有丝毫关系的工作。

送快递累是累点，但工资的确不算低。本就农村出身的杨哲自觉能吃下这苦，于是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投了份简历。

面试那天是个大胖子，对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初入社会的杨哲哪里招架得住？！

加上待遇果真丰厚，5千底薪加提成，在大阳市这么个四五线城市单凭那底薪就已经是能够拉动人均薪资的粗大腿了。

眼看合同上没有陷阱条款，杨哲就痛快地签了下来。

当然，这一点仅限于当天当时，杨哲确实有种被馅饼砸在脑门上的惊喜感！

只不过工作一展开，杨哲就有种被坑的感觉！

这是一家快递公司倒不假，但特么其客户没一个正常人类！

首单就是给王大爷送凉拌鸡的调料，眼见对方变身的那一刻三观就摇摇欲坠了，再加上对方这跳脱的性格，完全颠覆了他内心对神仙之流的美好幻想，于是，前20年真是白活了！

当初那死胖子面试时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来着？

“你相信鬼神吗？”

杨哲还以为天气太热这逗比被热成傻哔了，倒头来才发现原来傻哔的是自个儿。

想要辞职？不可能！

面试结束后第二天大胖子就完全不见了踪影！

所有的工作都是通过手机上一个APP下发安排。这一个月来，杨哲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对方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算是交流下工作心得也好啊，遗憾的是根本没这个机会！

想拍拍屁股走人？这倒是可以一试！

只是合同上明确写着，任何一方毁约需要赔偿对方一笔杨哲这辈子似乎都无法攒够的巨款！顺便提一下，在签合同之时，对方就预付了半年的基本工资！

这一点，杨哲可不敢把希望寄托在运气或是对方人品上。

更关键的是，敢开这么个和异类打交道的公司，其绝对是手段通天的主儿，要料理自己还不得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轻松？！

鉴于以上原因，杨哲只好在这份不做也得做的工作上暂时扎根下来。

“恩，初次接触一个完全陌生的圈子是会不习惯，可能内心还会有些抵触。”王大爷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适应！就拿我来讲，最初被外派到这驻人间的办事机构我也是极度不适的，但时间一久才发现，嘿！这里还是蛮不错的嘛！”

说着说着，目光就落到了那口铝锅之上。

听到锅内咕噜噜的水泡声，脑袋微微前倾深深吸了口卤味特有的香气，王大爷脸上满是陶醉的神情。

“简直是不虚此行呀！”王大爷完全抛下了一名预备役神仙的矜持，“我都有点不想回去了！”

“你老既然这么喜欢人间的美味，当初为何不选择食神的位置呢？”杨哲被这老头的举动逗乐了，“就算不能选，咱现在也可以跟食神做朋友嘛！”

“嘿！别提了！”王大爷闻言一拍俩手，用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你这么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像食神啊财神这些热门职位，当初在上面我们可是抢破了头！结果下界一看，谁选谁傻哔！

这些位置虽然油水足，但组织上盯得也紧得很呐！好不容易克扣一点起来，直属领导又是三番五次的下来视察，结果全招待他们去了！运气不好的时候，自己连汤水都蹭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