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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雪了。

这是新年的正月初三正午,关中大雪的第十天。

也许这该是今年最后的一场雪了吧,下的格外的大,格外的冷,格外的烈。

狂风呼啸而过,“有福”客栈的人们纷纷还在善后。给惊扰受到损失的邻居们送去安慰与礼物,扶着受伤的沈家后辈们回府,伤情最重的陆家三兄弟由沈念华亲自送他们回镖局,并且少不得一番感谢打点。王掌柜总共得到了二百五十金,额外的五十金是沈见岩怜悯他肿成猪头般的脸多给的,“有福客栈”的二次修葺是不在话下了。

狂风继续向前,桥洞里一杆绿缨长枪穿过,横放在青年腿上,“霜雪寒枪”付渊感受着周围的冰天雪地,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终南山师傅留给他的“傲雪心法”,治疗胸口的掌伤。

狂风又吹过半个长安城,在一座闺阁里,沈如意趴靠着窗前桌案上,郁郁不欢,琢磨着自己的心事。

又几层墙院外,沈府的会客厅里,沈见岩坐在堂上拄着头忧郁的等着消息,旁边下首坐着的陈合安习惯性用手指在抠磨剑柄,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而府门外的虞度莲正仰头喝掉了葫芦里的最后一口酒,定睛看了两眼沈府高悬的“威信关中”牌匾,大踏步走进去了。

这阵风跨过了整个长安城,力道已尽,终于在空中盘旋了最后几个漩涡后,消散在尽头的城门处。

可不知上天安排给这几人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更不知这崭新的一年里,长安城又能见证怎样的传奇?

虞度莲走进了会客厅里,沈见岩与陈合安都望着他。

“我追踪‘寒枪’去了。”虞度莲干咳了两下轻声说道。

陈合安看着他,只是说了两个字:“人呢?”

虞度莲不自觉的轻微皱了下眉头,这是他打小就有改不了的坏习惯。当他皱眉的时候,表明事情已经有些不寻常、棘手的地方了。

“没有跟上。”虞度莲温和的说道。

陈合安突然双眉倒竖,似乎就要发作,但又忍住,握拳重重的击在了身旁的桌案上。

矮桌上裂纹密布!

沈见岩看着虞度莲,面上难掩失望的说道:“也罢,天意如此,虞老弟去休息会用下膳点吧。”

陈合安却顿时站起身来,厉声说道:“那厮吃了我一掌十成功力,掌力已浸入脏腑,绝不能长远奔波,怎会追不上?!”

他说话的时候双目圆睁,竟好像有万般不信似的。

虞度莲回头看向陈合安,他无话可说。

他是怕付渊被抓来后便会被复仇心切的众人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杀了!而凶手却仍会因此逍遥法外,得意嘲笑他们!

他只能自己扛下来,不论有多大的压力。

陈合安绕着他转了半圈,质疑道:“虞大捕头,是你最先遇到凶手‘寒枪’的,还打了一架,他的枪头都被你弄下来了,可是人呢?!人偏偏毫发无伤的跑了!好,你说是不放心小姐如意,那么也是理所应当,甚至还算得上是粗中有细、面面俱到的有经验老手,我陈合安得敬你一个大拇指!可这怎么说也该是场极其凶险的一仗了,你还负了伤,可好巧不巧的,偏偏是腰侧避开所有的要害,堪堪穿过皮肤的一枪。嘿嘿,咱们也都不是三岁小孩了,真刀真枪上讨教的功夫,哪有这么容易!正所谓刀剑无眼,可虞捕头你这比演的还假啊。今日我等劳师动众,可算合力给了‘寒枪’一击重创,你全无出手帮忙也就罢了,想你作为一介神捕,抓人的功夫总没任何问题的吧?可你竟然还能空手而归!姓虞的,非是我陈合安信不过你,今日你当着沈伯父的面敢不敢说清楚,沈家二伯父的死,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你究竟是不是密谋勾连了‘寒枪’!”

哐当!离午剑的尖头指向虞度莲的喉咙,炎气逼人。

虞度莲被这一番话说的当场一震,尔后不可置信的望向了主位上的沈见岩。

沈见岩也大吃了一惊,拍案怒斥道:“荒唐!”

可沈见岩一时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悬在空中的手止不住的在抖!

陈合安见状赶忙收剑回鞘,一个扑身便跪倒在地,冲着沈见岩直磕头,身泪俱下地说道:“伯父万万不要动怒,保重身体要紧。沈家现在可全仗着您给二伯父雪恨报仇了,您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这事都怨侄儿不好,当时没能把‘寒枪’那厮当场拿下!侄儿是心痛二伯父的冤案没能即时雪恨,心中焦愤,言语上说的不好冲撞了虞大哥的地方,还望伯父和虞大哥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