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安迢没有丝毫犹豫,依然采用了他最熟悉的方式。
湛蓝色的箭矢破空而去,越飞越高,越飞越疾。
用飞字有些不准确,因为雷霆箭矢太快了,快到有残影,就像一条激光。
猎魔人的攻击手段缺乏灵活,他们不能像魔法师那样能操控着魔法长龙上蹿下跳,也不能像修士那样能操纵着飞剑或者法宝如影随形,他们只能以最直接、最了当的模式直奔而去,一往而无前。
但也正因为专注,专注于直线,他们可以攻击得更远,超乎想象的远。
观战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支箭矢便已来到七八十丈的高度。
这个时候,严朝宇的第二把飞剑才离开他不到十丈的距离。
看着那支由闪电组成的箭矢,严朝宇惊惧异常,灵力急转,神识连放,他强行召回飞剑挡在身前。
轰地一声爆响!
道场上方狂风厉啸,声波向着四周卷席。
然而,掀开了飞剑,那支箭矢的势头依然昂扬不灭,直逼严朝宇的面门。
在最紧要关头,他祭出一个灰黑色的灵力罩子,险而又险地挡住了安迢的利箭。
看到灵力罩子内壁上凸出的箭头,以及其周边开始出现龟裂,然后整个灵力罩子突然如镜碎一般溃散,严朝宇惊慌失措。
他双腿不自觉战栗,识海里嗡嗡作响,头顶悬停的五把飞剑也摇摇欲坠。
安迢的箭好强!
这不仅仅是说箭的射程,也不仅仅是说箭上裹挟着的巨大穿透力,更是指速度。
嗖地一声,安迢的箭矢再次飞来,依然是一条激光,全是残影。
严朝宇知道自己肯定接不住这一箭,咬牙御剑而起,毫不犹豫向着更高的地方逃去。
片刻后,他落在天空里左边更高的位置上,回头望去,就见箭矢穿过自己原先所在的位置,继续朝上疾驰,直到触及道台顶端的大阵才堪堪止住势头。
严朝宇脸色苍白,冷汗浸透后背。
无论何种算计何种预案,在绝对的速度与力量面前,都毫无意义。
当蓝光乍现,箭矢向着他飞来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反应稍微慢一点,会是怎样的下场。
事实上他也没功夫去想这些,因为安迢的箭又来了。
一点蓝芒亮起,随后呼啸疾驰,犹如一道笔直的闪电。
严朝宇知道自己根本接不住这一箭,也无法避开这一箭,因为再往后就是道台边界的阵法。
他立即将五把飞剑堆叠挡在身前,高声疾呼:“我认······”
铛铛铛——
不是安迢不给他认输的机会,而是猎魔人无法收回射出的箭。
五把飞剑剧烈震动数秒,周身缠绕着湛蓝的雷电,直接坠落。
而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个字,雷霆已经贯穿了他的左肩。
青烟带着糊臭味冒出,严朝宇喷出一口血来。
他再也承受不住,直接从飞剑上跌落。
峰间响起无数惊呼。
嘭地一声,严朝宇重重落在白玉地板上,砸出了一个大坑,烟尘四散。
场中长老赶了过去。
严朝宇被扶起来,脸色青白,浑身是血,狼狈到了极点。
修士的身体强度远超凡人,他没有被安迢射中要害,虽然受伤不轻,但性命无碍。
他看向道场正中央的那个身影,眼里露出一抹惧色,颤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在道场上空的战斗,安迢的箭矢能够隔着一百多丈直接击碎他的护身法宝,可以说是很不凡,或者说是天赋异禀。
问题是,最后他与严朝宇的距离,只怕已经接近两百多丈,而且这可是向上射,不是平射。
他的箭仍然可以轻松抵达严朝宇的位置,把此人从天上射下来,这代表什么?
如果是此方世界的修士,只有开光境的弟子才能做到这点!
就算他是蛮巫,那也得灵巫境界。
天元上界的巫妖之道,境界分别是体巫、灵巫、鬼巫和龙巫。
如严朝宇一般,想到这个问题的人很多。
无数道视线落在场中那道身影上。
“体巫五重。”安迢想了想,说道。
“咦——”
一片长长的嘘声。
但安迢说的千真万确,按照两个世界的境界差异,地巫三重确实是这个世界的体巫五重到六重之间。
严朝宇完全不信他的话,脸颊上的肌肉不断抖动,终于挤出一个鬼哭般的笑容,说道:“与同门交手,用得着这样吗?”
话才说完,他剧烈咳嗽不止,吐出点点污血,这都是因为他的肺部被贯穿所致。
安迢沉默不语,没有作出应答,只是看着他被长老送出场外。
不过他心里却说,想要毒打别人,就要做好被毒打的准备,况且,我只射了几箭,都没用剑···不算打,只算······
在天墉派大佬观战台最右边,一个身着黑袍的矮胖男子微微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旁边一位枯瘦老者则是皮笑肉不笑的裂开了嘴,好像很感兴趣。
这里最左边的观战席上,夙水月惊喜之余,忍不住发出疑问:“迢儿为什么比之前还要强?”
“师父,师兄本来就很强啊,那天在破庙里一个打三个呢。”赵涵雅开心道。
此时,她只觉得师兄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夙水月的疑惑更深了,自己精心抚养长大的孩子,突然就展现出不为人知的一面,让她冷静下来后,异常烦躁不安。
因为在这场战斗里,谁都看得出来,安迢没有用全力。
这孩子到底隐藏着什么?他的极限又在哪里?
“这是好事,师妹就别操心了,安师侄多半是上回有奇遇。”李忻成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安慰道。
“未必是好事,但也不算坏事,我们的局面还是很被动。”赵长基缓缓道。
夙水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她抬眼望向观战台的最右边,目光落在那道矮胖身影上。
严大霸,你还要开启止殇之战吗?
·······
除却观众们不断对安迢这匹黑马作出种种猜测和讨论,再没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内门大比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前三十里涌现出不少新面孔。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好像就是这么个意思。
安迢又进行了一场比试,对手是个炼气六重的弟子,来自三阳峰。这人的修为倒是还不错,不过对敌经验却几乎为零。
所以,他很快就被安迢逼出了场外,愤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