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另一头的动静引起了兰斯洛特的注意,让他暂时从自暴自弃的想法中脱离出来。
在他面前的幽暗通道中,有几个新格兰德人弯腰蹲在地上,由于光线太暗,兰斯洛特根本看不清他们具体的轮廓。
但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处于好奇。
不过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有越来越多不怀好意的目光,正迅速地聚集在自己身上。
突然,兰斯洛特看见那几个身影猛地后退了几步。
原来是太阳露出了云层,即使已经到了黄昏,没有遮挡的阳光依旧很刺眼。
他看到周围的环境变得明亮了许多,而那些行动迟缓的新格兰德人都不再走动,抬头直视天上的太阳。
如果他能看见那些人此刻的眼神,会发现里面充满了病态的渴望。
兰斯洛特下意识地用手掌遮挡耀眼的阳光,这时他忽然想起了手边的草篮,里面装着为新格兰德人准备的圣彼得祭品。
显然牧师们认为,将人送入新格兰德和为死者祈祷这两件事情,从根本意义上讲并没有太大区别。
篮子里装着一条黝黑的面包、一把不算新鲜的菜叶和一小瓶莱姆酒。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就算最卑贱的新格兰德人,也可以在进城之前领到一份食物。尽管普通人家用来供奉死人的祭品,也远远不止这些。
兰斯洛特朝黑暗中成群的阴影瞥了一眼,无法判断到底是人还是野兽。心中快速闪过那些他还在卡萨诺城便听过的谣言,关于新格兰德城里野蛮行径的种种说法。
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身影虽然暂时没有动静,但他们贪婪的目光就已经让兰斯洛特开始紧张不安起来。
“不要慌,稳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按捺住恐惧,然而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恶臭钻进了鼻孔,他呛得狠狠咳嗽了两声。
“该死!”兰斯洛特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他可不想惹怒这些神经病然后被乱棍打死。
“你们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兰斯洛特挺直了胸膛,似乎想证明自己并非看上去那样不堪一击。
兰斯洛特往旁边试探性地踏出一步,想沿着广场的西侧绕开阴影里的家伙,那些身影虽然仍死死地盯住他,但意外地没有跟上来。
片刻之后,他已经看不见门后的人,便迅速转入侧边的小巷。
兰斯洛特长舒一口气,认为刚刚逃离了某些他所不知道的危险。
过了一会儿,在确定没有人继续跟踪他后,反而嘲笑起自己这副紧张兮兮的蠢样。
“喂,成熟点,别忘了你是个穿越者。”
好在目前为止,他还没真正遇到任何一件事,可以用来证实新格兰德可怕的谣言,兰斯洛特忐忑不安地继续脚下的步伐。
四周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无所不在的污泥发出有如死尸般的腐臭味。
“我敢打赌接下来会有坏事发生。”兰斯洛特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神色变得更加凝重。
一个老者蜷缩在建筑的墙边瑟瑟发抖,就像一团枯黄纠结的树干,而这股难闻的臭气让兰斯洛特差点没一脚踩在老者的身躯上。
老人发出凄凉的惨叫,抬起虚弱的手臂伸向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低头看向老者,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这家伙哪里是什么“老人”,分明还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