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上师傅脸上仍然残存震惊,便是连两位城隍也看出了那一刀中的邪魔之力是何等的可怕。
更何况她这个佛门女尼了。
佛与邪魔不两立。而此刻张宁手持一柄神刀,魔威如狱。若换成了一位比较偏执的佛门之人,怕是早就忍耐不住要大打出手了。
哪怕必死无疑,也会出手。
但所幸智上师傅并非拘泥不化之辈,她外貌威严,不苟言笑,但却并非是偏执的人。但就算这样,智上师傅还是沉默了片刻,才呼出了一口气,足下一点,便回到了白云庵上。
“阿弥陀佛,张施主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把刀又是什么刀?”智上师傅来到了张宁的面前,以前所未有的郑重态度,弯腰行了一个佛礼,出言问道。
在此之前,在智上师傅的眼中。张宁是一根刺,因为她的徒弟玄静柳秀秀乃是身怀强大舍利子,未来可能是一尊女菩萨。
佛门的女菩萨,岂能有丈夫?
所以智上师傅只觉得张宁面目可憎,但当张宁打了一下伏虎拳,表现出强大的天资的时候,她又是惜才的,赠了张宁一卷“伏虎真经”。
虽说张宁并非佛门子弟,又是娇妻美眷,与佛门无缘。
这位佛门女尼是一位严厉的人,是一位恪守清规戒律的人,同样面对妖魔的时候,会身先士卒,可以忘记死亡的人。
偶尔也有妇人之仁。
守序而又慈悲。
然而今时今日,智上师傅才知道,张宁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人,应该是来历极为广大,深不可测的人。
或许那一位女菩萨,因为某些深沉次的原因,才将舍利留给了玄静吧?
智上师傅如此作想。
人的思维是散发性的,因为张宁的特殊,所以才引得智上师傅浮想联翩,她不知道,那位佛门女尼赐给柳秀秀舍利子,只是因为一时慈悲罢了。
“回智上师傅,我只是长生路上之人。至于这把刀,乃是祖传之刀。师傅不必牵挂,这刀只要在我手中,便不会失控。”张宁将刀插入腰间,双手合十,还了一个佛礼,十分诚恳。
智上师傅看着张宁诚恳的脸颊,感念其真诚,不由释然。随即,智上师傅才想起今日之事,说道:“今日多谢张施主搭救之恩。”
“只是举手之劳,智上师傅客气。”张宁笑道。
一女尼,一白衣公子便如此在大殿的屋顶上言语片刻,而后一起落下。这时候,柳秀秀,李家小妹,牛二,张紫衫,以及白云庵的弟子们都在大殿门前的院落内等候。
二人落下之后,张宁并不说话。柳秀秀等白云庵弟子上前对智上师傅见礼,口称“师傅。”
不少女尼都是偷偷打量张宁,却非是儿女情长。虽说张宁确实英俊,一袭白衣,气质极佳。
但人间俊男子多,奇男子少。
张宁手持神刀,施展了一刀魔斩,将那魔龙吞噬,她们也看见了。因而,她们打量的其实是张宁,也是张宁腰间的神刀。
“好可怕的刀。”女尼们心想。
智上师傅先安抚了弟子们,然后请了张宁在庵堂内住下。庵堂本就是对外开放的,大开方便之门,善男信女可以来上香,也可以住宿。
只是张宁与柳秀秀的关系,智上师傅才将张宁打发前往了锁龙村居住。而今知道这是个奇人,棒打鸳鸯的心思,便也小了许多。
再则锁龙村已经毁灭,张宁便只能留在庵堂内住下了。
一夜过去,接下来的几日,白云庵的附近,先是经历了一阵热闹。因为与魔龙大战,方圆数十里范围内,已经面目全非。
朝廷的人姗姗来迟,前来探查。而后确认这地方最近这些年怕是不适合村民居住了,因而另外安排锁龙村等村庄迁徙去别处。
白云庵便成了方圆数十里范围内,孤零零的一处建筑,信众男女来上香的也是极少。但是白云庵并非是普通的凡间庙宇,对此也是无偶所谓的。
张宁与牛二,李家小妹,张紫衫等人便在白云庵内稳住下来,只是智上师傅也交代,不许张宁经常去寻柳秀秀,免得打扰了柳秀秀的佛法修行。
张宁也老老实实的遵命了。
儿女情长当然是不可能放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的。但为了问鼎长生,让柳秀秀好生修行,也是必要的。
平淡了一月时间。
这日骄阳如火,驱散了寒冬,使得人间多了一抹暖意。白云庵虽然没有了信众来上香,却多了清净。
智上师傅头上戴着一顶竹编斗笠,身上穿着僧袍,脚下是僧鞋,背着一个方便铲,做了远足的打扮。
柳秀秀等弟子门人,一起来送行。
而张宁一行人,则各自在房间修炼之中。智上师傅唤了一声道:“玄静,去请张施主。”
“是,师傅。”柳秀秀乖巧应了一声,来到张宁的房间,敲了敲门。大门自动打开,张宁随即走了出来,见智上师傅这幅打扮,有些诧异,问道:“智上师傅,这是要远行?”
“却是要去西方一行。”智上师傅双手合十,点头说道。随即,又恳切拜托道:“此去不知多久,庵内之事我已经交给了弟子,无需牵挂。只是若遇到什么大事,还请张施主帮衬一二。”
“好。”张宁答应下来。
智上师傅对着张宁再次行礼,背着方便铲,大步走出了白云庵,然后腾云驾雾而去。
这佛家的腾云驾雾,与水族的腾云驾雾又是不同。如墨黑玉的腾云驾雾自然是极快,智上师傅的腾云驾雾,速度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佛门的人一般都是脚程不快,所以喜欢强行度化恶妖充作坐骑。
白云庵的女尼们送别了师傅之后,又对张宁行礼,各自散走。只有柳秀秀留了下来,她对张宁说道:“张哥哥,师傅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位镇压了妖龙的高僧,根据传闻那位高僧居住在西方罗刹海,她是打算去打探一下情况。虽说僧人入魔,极难扭转,但是师傅还是放心不下一位高僧,从此沉沦。”
“嗯。”张宁这才恍然,伸出手去摸了摸秀秀的小脑袋。柳秀秀大眼睛一转,左右看看没人,便喜滋滋的抱了抱张宁,温存片刻,然后才老老实实的回去观看佛经去了。
张宁含笑驻足片刻,便也回去房间修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