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呢?见你一言不发的,是在想去哪吗?”陈旗问。
“没有,我这人话本来就少,那个词咋说来着,沉默寡言,我觉得挺适合我的。我过几天就回陕北了,我本来就是陕北人,也没打算出去闯。回去的话,有机会就去城里班,没机会的话就回家种地。按我父母那话讲,就是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我们这些农民怕什么,一亩三分田,不愁吃喝饿不死。”
“哈哈,阿泽,没想到啊,你这平时不说话,一说就是至理名言啊,佩服,佩服。”李超凡说。
“那当然了!四年过去了,我TM早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阿泽突然用力拍着桌子说。“哈哈哈。”这哥们,倒是把我们逗笑了。
“四年过去了,人都是会改变的,大家都在成长,没有任何人会在原地踏步。其实,我觉得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咱们一起去剧组那阵子,想起来真好玩,当时超凡还想着当明星呢。”
“咳,别提了,那阵子幼稚……”
“以后,可就再也享受不到陈总的香烟和美酒了……”李超凡补了一句,“是呀!”阿泽也充满了不舍,“要是曹植还在的话就好了,咱人就齐了。”
“咳,您可别提这茬了,那哥们,可把我笑死了,记得他老喜欢买彩票来着,我前几天还见他了,他也挺舍不得文大和Y寨的,特别跑回来溜了一群,灰头土脸的,说自己在老家的砖窑里班,特别后悔当初退学的事情!”我感慨道。
“啧啧啧,老曹这家伙……你们那,以后想蹭我的香烟和美酒,就来广州找我吧,我是铁了心要去广州创业了!”陈旗斩钉截铁地说。
“行!没问题,我在山西等你们。”赵磊说。
“来,大家干一个!”我们几个人站起来碰杯,一饮而尽,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晌,一直少言寡语的鲁伟说话了。
“你们听说了没?Y寨好像要拆迁了!”鲁伟边吃边说,吞吞吐吐的。
“什么?”这个消息跟晴天霹雳一般,让我愣住了,我是有一万个理由反对Y寨拆迁的,这可是我的乐园啊。
“啧,看把张帆紧张的。”赵磊抽着烟说,“我也听说了,不过是拆迁南校区后面那块地罢了,主干道没事,不要慌!这里几十万人口呢,咋可能说拆就拆?”
“哈哈,你这消息可靠吗?”我心里暗喜。
“可靠!怎么不可靠,我听这里一个土著说的。”赵磊似乎是胸有成竹。
“好吧,这就好!我还说这里房租便宜,能让我多住几个一年半载呢。既然主干道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还有那么一丝不安。接着,大家又开始了诉苦、回忆环节,聊得最多的,无非是刚来文大的事情,还有宿舍里的糗事,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晚十二点。
“走吧,咱们去红树林网吧夜机,恐怕以后就没这样的机会了。”李超凡来了兴趣。
“行!反正闲着也没事,我今天也不回房子了。”我跟着附和起来,心里想去打LOL排位。
“哈哈,张帆,又想打排位是不?告诉你,今儿周五晚,小学生放假了,小心坑死你,今天大家就陪你五人开黑好了,保准你钻石。”阿泽说着,大家就开始起身结账了。走出四海酒家,我望着相比于几个小时前的忙碌,稍微显得冷淡了一些的大街,听到了清洁工陆陆续续清理垃圾的声音,抬头看了看星空,一片漆黑,只有月亮高挂,发出温软的柔光。
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起了那首经典的钢琴曲《o》,我的思绪仿佛飞到了遥远的雅典城邦,站在爱琴海边的码头,静静地看着黄昏的日落……那是一种沉重的感觉,心里有很多话,欲语又止,如鲠在喉!也许,有一天,我赖以生存的鱼化寨也会像那个曾经金碧辉煌的雅典城邦一样,在历史的长河中变成废墟,想到了这一点我就怅然若失,毕竟城中村的拆迁是迟早的事情,但我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到来。就让我在鱼化寨的海洋里静静游躺一会,多一会儿,让我浑然不知,静静体验着尘世的喧嚣与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