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果蝠的过程漫长而又艰辛。
仅仅只是搜索椰枣园外围的密林就用了半个多月成果只是几处果蝠粪便和一些被果蝠半路丢弃的残果。
但却证实了宁镇附近确实有果蝠出没的猜想,调查变得更加深入。
专项组撤出了在其他地方调查的动物专家小组一起投入到了这片密林里寻找果蝠洞穴的工作就在这片密林的最深处,野草半人高树木间隙很小,很多地方连落脚处都难找,在这样的地方,这群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科学家们又找了半个多月。
密林深处不可能每天回宾馆专项组分配给每个小组两个民兵和两个身强力壮的当地壮年做地陪,入夜了就原地扎营,简南经常在入夜后临时搭起的工作台上检查当天的样本成果普鲁斯鳄负责把当天的数据输入到他的系统里,作为实验的初步数据。
而阿蛮一如既往的阿蛮她已经和一起来的民兵打成一片,每天晚上都在空地里切磋身手,两个刚刚成年的半大孩子经常被阿蛮弄得鬼哭狼嚎,俨然变成了阿蛮的迷弟。
一个多月时间,六七个动物学专家的投入终于找到了果蝠藏身的洞穴为了解剖样本分离病毒株,时隔十天,他们终于回到了宾馆。
一关上房门,两个刚才还撑着专家专业冷静花架子的人就立刻瘫了,普鲁斯鳄一边躺着脱外套一边带着哭腔嚷嚷:“老子不干了,老子真的不干了。”
是他错了,是他太年轻。
空调房里吹着空调敲键盘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他现在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哪怕穿着厚厚的外套,袜子穿到膝盖,也仍然被不知名的虫子钻进去咬了好多包,关节处腋窝处出汗多的地方开始起红疹,要不是阿蛮在,他恨不得脱光了在地上滚。
“你先回去洗澡。”简南嫌弃的把普鲁斯鳄脱下来的外套用脚踢到角落,“再过来擦药。”
他有过血湖的经历,所以精神看起来比普鲁斯鳄好一点,但是露出来的皮肤也有点点红斑,阿蛮昨天晚上才从他腿上烫下来两条吸饱了血的蚂蟥。
“我不能在你们这里洗么?”普鲁斯鳄最近做电灯泡做惯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洗澡会怕。”
……
他们就不应该开玩笑要领养他的!
简南忍住把袜子塞到他嘴里的冲动,试图跟他进行成年人的对话:“房间里只有一个卫生间,你坐在这里等待时间过长会污染我们的房间。”
事实上如果不是进宾馆之前每个人都已经全身消毒了两三次,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个人进他们房间的。
污染源。
还是史前巨鳄污染源。
明明已经挺干净的普鲁斯鳄张着嘴,抖着手。
“在这里洗也行。”阿蛮习惯性劝架,“我们两个先洗就行。”
“正好在浴室里可以帮你擦药。”她弹手指,觉得这样很有效率。
她身上的擦伤虫咬最少,荒野求生是她从小就精通的技能,出来的时候还帮其他小组几个体力透支的专家扛了几箱设备。
因为这件事,前段时间专家小组私下里八卦的简南出来干活还带着老婆的谣言就此消失了,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毕竟谁家都没有那么厉害的助理,据说把两个民兵操练的哭爹喊娘的……
“一起洗么?”简南有点快乐。
这个他们还没试过!
“你们两个一起洗,把我丢在外面么?”普鲁斯鳄有点懵逼。
“那我也……”普鲁斯鳄跃跃欲试。
阿蛮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他的头发就一根根都竖了起来。
“……那我先回去洗澡。”非常识趣的普鲁斯鳄立刻站了起来,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外套,“你们快一点啊,我伤的最重,我需要治疗。”
“门口有医务站。”简南站起来帮他开门。
“……”普鲁斯鳄恨恨的咬着嘴唇。
“一个小时。”阿蛮笑着关上了门。
门背后是抿着嘴的简南。
“洗澡加涂药么?”他说的很慢,“一个小时不够的。”
阿蛮看着他,扬着嘴角又一次打开门:“喂!两个小时!”
已经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普鲁斯鳄差点被地毯绊倒,转身冲阿蛮比了个中指。
没脸没皮。
结婚都一个多月了,蜜月期都过了!
哼!
其实,倒不是真的要在浴室里做点什么,阿蛮挺累的,承担了大部分的探路工作,平时背着很重的设备包,有时候还得爬树去摘样本。
她只是不说而已。
身上一样有被刮伤的痕迹,他也看到她躲在草丛后面把裤子脱了烫掉身上的蚂蟥。
洗脚的时候,因为蚂蟥,一脚盆的水都染成了红色。
她只是更能吃苦,但是苦毕竟是苦,味道总是一样的。
他是真的有点后悔,不应该把蜜月期定的那么与众不同,就算阿蛮喜欢野外,喜欢和当地地陪讨论地雷种类,但是一个多月,太久了。
“你瘦了。”他在给阿蛮擦药的时候声音闷闷的。
她居然还能更瘦。
“那是因为在魔都胖了。”阿蛮半趴在床上,捏了一把自己的腰,薄薄的皮肤下面只有紧实的肌肉,她很满意,闭上了眼睛。
最近总算是重新把身手练回来了。
虽然知道今后的日子可能不太需要她现在的身手,但是从小到大养成的求生习惯,改不了了。
一旦觉得自己变弱了,就会心慌。
简南摸着阿蛮的小腿,上面有昆虫咬痕,正好咬在她以前的疤痕上,咬痕红肿,那个早就已经痊愈的疤痕就变得狰狞。
像活过来一样。
“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经历。”简南擦完阿蛮的腿,又开始帮她擦后背。
阿蛮后背上也有一条很长的刀疤,她说是戈麦斯缝的,针脚很好,所以伤口不算太狰狞。
可是看着会很痛。
“陆为的那个系统需要数据,我自己后续的研究方向也会把重点放在病毒溯源上。”他手指没有茧,比一般人柔软,阿蛮觉得自己后背痒酥酥的,“我们以后会有很多这样互相擦药的时候。”
“嗯?”阿蛮懒洋洋的给他一个尾音。
简南附身,亲了她一下。
“每次擦药都这样好不好?”他问她。
每次都这样,一起洗澡,一起擦药,一起两个小时。
阿蛮还是闭着眼睛,嘴角却越扬越高。
“我以为你会跟我说下次不来了。”她知道他心疼了,刚才在浴室里面眼尾都红了。
现在摸着她身上疤痕的力道,比新婚之夜还温柔。
她以为他后悔了,刚才还懒洋洋的帮他想了好几个让他坚持下去的理由。
她偶尔还是会把他当小孩,把他那些孩子气的想法当成孩子来哄。
这样的地方,他们以后不可能不来的。
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我后悔了。”简南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药膏,身上还有药味,“但是这样的地方,我们不可能不来的。”
阿蛮想转身面对他,因为他们之间的默契,笑的很满足。
想要亲他。
尤其现在头发还湿漉漉的时候,这家伙看起来纯净的像天上的鸟人。
“你不要动!”一点粉红泡泡被戳破,简南摁住阿蛮的肩膀,“药会擦到床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