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平稳地驶入中心城区，夜风微凉。

车内温度调得正好，饱暖思睡，冯柯抱着糖袋子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

征得旁边人的同意后，冯柯开了一丝窗，冷风灌进来，清醒了不少。

“等会儿你把我放在我们下午见面的那个地方就好，那儿就在我家小区外，很近的。”

沈初白说：“不可以直接开到楼下吗？”

冯柯眯着眼睛，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大猫：“可以，但没必要，进进出出要登记什么的，怪麻烦的。这么晚了，你也要早点回家休息啊。”

沈初白说道：“我家离这儿很近，不麻烦的。”

冯柯摇了摇头：“还是别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小区那个保安大爷有多碎嘴，堪比老张，那八卦程度……要是一不小心认出你了，我倒是没什么，估计明天你就会被传什么深夜进入偏僻小区幽会神秘女郎……”

“你没什么，我也并不在意。而且他们说得也没错啊，深夜幽会……”

“瞎编乱造的谣言指不定到时候多难听呢，还是不要了……”因为晚上开车，沈初白没有开太快，冯柯看到了路边一闪而过的几个身影，直起了身，“麻烦路边停一下车，我就在这下了。”

虽然疑惑，但沈初白还是靠边停了下来：“怎么突然就要下车了，还有不远的距离，你一个人……”

“突然有点事，抱歉，我先走了。”冯柯匆匆地下车往回跑，大衣没拿，糖也落在了车上。

沈初白眼神一沉，拿了大衣一起跟着下了车。

他看见刚刚有几个小混混经过，拐进了旁边一条幽暗的小巷，他们手上拿着的东西被车灯反射了一下，似乎是铁棍刀具一类的。

冯柯也跟着跑进了那条巷子。

刚刚在车上看见的身影果然是班上那俩兔崽子。

谭亦和白清扬被堵在了巷子尾，对面一大群人手上都拿着东西，来者不善。

冯柯也不知道这俩人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看见这架势还有说有笑，冯柯不敢靠太近，没听清里面在说什么。

他看了看面前的局势，拿出手机正准备报警，还没等电话接通，里面就打起来了。

谭亦还在笑着和对面的刀疤脸说话：“闹成这样过了吧？到时候传出去……你们这架势，也不太好看吧？”

可不是吗，社会人士群殴俩未成年高中生，要是还打输了，那得多丢人啊。

“谭亦，我也不想和你对上。今儿这事，我们找的是你旁边这小子，打了人还想安安分分学习，没这个道理。”

谭亦嗤笑一声：“您那弟弟要我说也真是没出息，打不过还非得挑衅，被打哭了还搬救兵……他要不嘴欠，谁乐意打他？问问你的好弟弟平时都做了些什么，再来我面前说这些话吧。”

刀疤脸看了眼旁边自家弟弟的跟班，对方似乎是被刺激到了，梗着脖子扬声说道：“我们不就是说了几句杂种吗？说错了吗？他白清扬难道不是小三儿的儿子？说几句怎么了？倒是他，反手就把我们野哥打得肋骨断了三根，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说错话了当然得受到惩罚。他要是在我面前，就不止断这个数了。”谭亦说道，“再让我听见一句你们说他的话，我让你们粉碎性骨折。”

刀疤脸看着面前的又长高了不少的谭亦，半晌没说话。

几年前谭亦就以狠辣不要命闻名，打架就是往死里打，得亏家里背景大才没蹲进去，最近才安分了不少，但附近但凡惹事的也不敢动到他头上去。

这一次他以为只是教训一个高中生，没想到牵扯上了谭亦。就这样放手太折面子，但直接动手……他看了看旁边冷漠地站着的白清扬，突然笑了。

“谭亦，你这么护着这小子，人家也没见半点感激，何必呢？我也不多动手，我弟弟身上多少伤，我就还他多少，你在旁边看着，绝不下黑手，打完咱们就一笔勾销。”

谭亦笑了，说：“我看着你们打他？我自己都舍不得碰他一下，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动他？今天、明天，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护着他，想死的就赶紧上，还赶得到末班车。”

“你未免也太嚣张了吧。”刀疤脸眯了眯眼，“这小子眉清目秀的，我说，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同性……”

谭亦没等他说完，拉过他的领子直接一拳砸到他脸上，跟着又是一脚踹在他腹部，下手快狠准，刀疤脸直接倒在地上，血流了满脸。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谭亦揉了揉手腕，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你们说对吗？”

旁边小弟一哄而上，谭亦伸手想推开白清扬，发现人已经冲上去了，于是也加入了战局。

刀疤脸被跟班扶起来，抽着气，抹了把脸，看见血色反倒激起了怒火，从旁边抽出了把削尖了的钢管，瞅准了白清扬应付不来的后腰，一把捅了过去。旁边的跟班则在同时拿出了把尖刀，直接对着谭亦刺去。

冯柯一脚踹开跟班，锋利的刀还带着血槽，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他反身抓住钢管，顺着攀上刀疤脸的手臂，直接卸了他的胳膊，还恶意地按了按。

刀疤脸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冯柯单手拿着钢管，尖锐的一头抵着刀疤脸的脖子，抬眼扫视全场：“还有谁要打的？”

“老——”谭亦话说到嘴边才反应过来，连忙挽救了一下，张口接着喊了声，“老大。”

白清扬震惊后皱紧了眉，把手上刚刚抢过来的同款钢管丢在了地上。

十来号人没一个敢动的。

“老大威武。”谭亦喊道。

冯柯看了看谭亦脚边还躺着不能动以及旁边捂着肚子不住抽气的人，冷笑了一声。

“你们更威武。”

“两个解决办法。第一，公了。进来前我已经报警了，按这片警察的出警速度，你们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好好想想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案底。私自携带管制刀具并故意伤人，最高可判死刑。第二，私了。现在带着你们的人和东西滚出去，不管之前有什么纠纷往后都当没有，大家各走各的路，没有后续。”

冯柯把钢管又抵紧了几分，压低了嗓音：“选。”

刀疤脸喉咙被卡住，胳膊又疼得厉害。眼前这个人比他以往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可怕，下手太狠太准，身上指不定沾了多少东西。心里不服，但也知道没的选，他可不能进局子。

刀疤脸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那削尖的利器直接刺破他的喉咙：“私、私了。”

冯柯点点头：“东西都留下，你们人先走。以后要是被我发现还有后续，就好好掂量一下自己脖子上那玩意儿够不够重吧。”